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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躊躇猶豫,不敢將訊息告訴老太師,也不敢給他看這一份檄文了。
誰能承受得住這樣的重擊呢?
昔日老太師信任薛況,甚至因為朝中以顧覺非為首的幾個人懷疑薛況謀逆的事,與自己一手教養大的親生兒子決裂,至今不曾和好。
如今薛況這一份討逆檄文,筆鋒尖銳,言之鑿鑿,竟將老太師指為了亂臣賊子、責斥他實為罪魁……
檄文的真假,陸錦惜無從判斷。
可這一刻,她指尖輕顫,心尖也輕顫,眸光閃爍間已覺出了一種近乎於滅頂的窒息與難熬。
她想將這一頁紙收起來,就當自己什麼也沒看到,也不給老太師看到。
可打從萬保常進來那一刻開始,有的事情就已經註定了。
這樣大的事情,他二人又先後露出這般異樣的神情,顧承謙活了這許多年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明白呢?
他只將指尖棋子壓了下去,然後向陸錦惜伸出了手:“給我吧。”
☆、第199章 第199章 噩耗
瞞是瞞不住的。
陸錦惜終究還是將那檄文遞了過去。
顧承謙一張老邁的臉上, 皺紋裡都似乎塞著灰, 顯出一種沉沉的暮氣, 只將這一頁檄文拿住了, 放在那棋盤上看。
字黑紙白。
棋分黑白。
這一瞬間看過去,竟讓人看不清到底是棋盤還是檄文,恍惚間都熔鑄到了一起。
——是天下,也是棋局。
一篇檄文,顧承謙看了足足有一刻鐘。
那速度很慢, 似乎要記住這檄文上所寫的每一個字,隱隱然也似要從這字裡行間將一切的過往都摳出來, 一一對應。
蒼老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起伏。
這一刻, 坐在這棋盤旁、陸錦惜注視中的顧承謙,再一次成為了昔日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不動聲色的老太師, 用他經年積累的鎮定與從容,面對著眼前洶湧襲來的山呼海嘯,將一切一切的外顯的心緒都壓下,彷彿這天地間沒有任何事能讓他色變。
可是,他看了太久了。
久到陸錦惜覺得外面的太陽似乎都要從窗邊掉下去, 久到她幾乎要以為坐在棋盤旁邊的乃是一座雕塑。
她實在擔心, 終於還是憂心忡忡地開口:“太師大人……”
“我沒事。”顧承謙終於將目光從這檄文上拔了出來,面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幻,甚至還笑了一聲,“聰明一世, 糊塗一時。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我竟是看錯了人的!”
又是一句陸錦惜沒辦法接的話。
她雖從顧覺非處瞭解過那一場圍繞著薛況而在父子間爆發的決裂,卻無法去想象彼時彼刻、此時此刻顧承謙是怎樣的心緒。
於是只好上前,想將那檄文收起:“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大公子人還在宮中,不知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左右是從保定舉兵,便是打到京城還要一定時日呢。兒媳還是陪您,將這一局棋下完吧。”
顧承謙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陸錦惜便當他是已經同意了,只伸手把檄文收了起來,就要遞還給大總管萬保常,想要他拿下去。
可沒想到,屋外這時候又來了人。
是個平日裡在外院伺候的管事,負責太師府來客的接引與通傳,此刻過來也是腳步匆匆。
人才到屋前,就被萬保常看見了。
他便問了一句:“鄭管事,何事要稟?”
“萬總管,外頭來了個人,要見老大人。我見此人面生,問他是何來歷名姓,他也不肯說,只將此物遞來,說是呈給老大人,老大人見了自然會見他。”
說著,便將那物呈上。
是一塊小小的紫檀木牌子,上面雕畫著一些圖案。因隔著一段距離,陸錦惜也看不清上面到底是些什麼。
萬保常顯然也不識得此物。
他從鄭管事手中把東西接過之後,略略翻看一下,便走了上來,躬身將東西遞給了顧承謙。
顧承謙接了翻過來一看。
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陸錦惜,也終於順勢看清楚了上面雕刻著的圖案:是四爪飛魚紋。
飛魚類蟒,有二角,並不是什麼特別常見的圖案。
她隱隱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可顧承謙顯然如那不肯道明自己來處和目的的神秘來客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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