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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她的神情,當然也使外面的眾人能窺見那一兩分真假不知的傷懷與落寞。
“您說您是為了那幾個孩子,為了一家的團圓。可我已不是您的家人,您如今的所作所為,又要將您無辜的骨肉置於何地?”
“他們還小,禍不及子女。”
“幼女稚子,天真愚頑不知世事,尚且不知今日之流言到底為何物。當年我改嫁之事,縱使京中流言遍地也未使其傷他們分毫。您是他們素日敬仰的嚴父、慈父,為什麼不多為他們想上一想?”
話雖柔和,可指責之意已再明顯不過!
縱使你薛況辯稱自己一開始並未想得這麼深,也並未想過要將這幾個孩子推上風口浪尖,但如今她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他還能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嗎?
若真如此,怕要被世人戳斷脊樑骨!
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場掌控在她手中且佈局周密嚴謹的陷阱:
妝容服飾,修正的是人對陸氏的固有印象,讓人無法以他們舊有的認知來判斷她說的每一句話;
質問感情做開頭,則是為後面張目,也截斷了薛況所有的後路;
傳證數人,則是好事者喜聞樂見的苦情戲,賺人眼淚,博人同情,鬼手張的證言更是一場蒙太奇原理下的錯覺;
而方才提出的為孩子著想……
無疑,是一場完美的、毫無破綻的道德綁架!
最後,陸錦惜為自己、也為陸氏做出了最終的陳詞:“大將軍,您若真如您所言,敬我、愛我,便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第191章 第191章 反將一軍
人心是什麼東西?
在陸錦惜看來,這是天底下最禁不起考驗的玩意兒。
今天你可能因為南征北戰、功勳卓著; 而為世人敬仰;明日或許就要因為些許小事、三兩讒言; 而被萬民唾罵。
青樓裡迎來送往的妓子,怕都要比這個詞來得乾淨。
這是一種聰明人誰都可以玩弄而愚昧者總被困囿其中的東西,會因真相而改; 也會因流言而變。
說的與看的; 都不一定是真的。
所謂的操縱人心; 說得更簡單明瞭一些; 不過是操縱輿論。
話說得固然漂亮; 可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薛況作為被賜婚的另一方; 在這一場悲劇裡所要揹負的責任並沒有她推到他頭上的這麼多。
甚至; 薛況也不過是個受害者。
只是今時今日; 此情此情; 縱使他有一百張嘴; 一千條舌頭; 也無法再為自己辯駁半句了。
這就是人心。
得來不易,失去簡單。
在這種情況下; 但凡有任何推卸責任或者為自己辯駁的言語; 落在旁人眼底都成了話柄; 都印證著他對陸氏其實不敬也不愛,更無意為自己的親生骨肉著想。
人總是會憐憫弱者。
今天這府衙中的陸錦惜; 或者說昔日的陸氏; 無疑就是一個合適的弱者。
一切一切的言語; 看似嚴絲合縫,可其實無論哪一句深究下來都沒有任何一名普通訟師的嚴謹與細密。
因為從頭到尾她就沒準備與薛況講道理。
若真要講道理,甚至**理,自有顧覺非這種啃透了律例的人能辯得薛況啞口無言,那又能如何呢?
她致力於玩弄的,不過是人心。
這是薛況想要的,也是他今日站在這公堂上所不願失去的,同時更是顧覺非最忌憚、也最痛恨他的一點。
既然如此,搶過來有什麼不好?
在說出那最後的一句話之後,陸錦惜便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而她也清楚,薛況最終將做出怎樣的選擇:
負隅頑抗,他會輸得一敗塗地;假裝大方地放手,或許還能賺一點同情。
腳步輕緩,她低眉垂眼地經過了薛況的身邊,略略地駐足,落在旁人眼中像是溫文地對他欠身失禮。
可只有薛況才清楚——
她是在他身側停步,然後抬起了在旁人眼中無辜又令人生憐的面龐,一雙眼底浸潤著全然的冷漠與嘲諷。
“薛大人,我這一軍,反將得如何?”
輕飄飄的聲音,壓得極低,可就在薛況的耳旁響起,清晰極了,也近極了,甚至還能聞到那一縷隱隱的幽香。
但轉瞬,香息便散盡了。
說完這一句話的陸錦惜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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