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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邊緣,他靜靜地站著,身子似乎有些顫抖。
只是隔得有些遠了。
顧覺非竟覺得,他臉上的神情太過模糊,以至於自己根本看不清晰。
也或許,是不想看清。
“過去瞧瞧吧。”
對顧覺非這般有些恍惚的怠慢,蕭徹也沒介意,只是對著身旁的太監一擺手。
那太監伺候了多年,頓時會意。
手中拂塵一甩,便立時仰了頭,清了嗓子一聲唱喏:“皇上駕到——”
這一下,前面僵局頓時就打破了。
文武大臣紛紛下拜。
匈奴這邊才將霍爾頓扶了起來,怒視著方少行,有一種被戲耍了的衝動,聽得大夏皇帝過來,也不好發作,只能跟著一道行禮。
所有人裡,就方少行自己最鎮定。
眼見著皇帝來了,他一掀那白袍飄逸的下襬,躬身一拜時候的姿勢都顯得瀟灑。
聲音裡還有點笑意:“臣方少行,拜見皇上,吾皇萬歲!”
“平身。”
蕭徹看了他一眼,又近距離看了看此刻灰頭土臉的霍爾頓,心裡面竟莫名覺得一陣解氣,連帶著臉上那本來尋常的笑意都真了幾分。
“議和大典才剛結束,你們這是鬧什麼呢?”
霍爾頓火氣正大。
可還不等他說話,方少行已經直接躬身回稟:“回皇上話,臣與匈奴霍爾頓將軍昔年在戰場上乃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今日議和大典已成,臣便想與他切磋切磋。只是沒料到霍爾頓將軍手下留情,未使出真本事,給臣留了些面子。倒是臣一時下手沒了輕重,還請皇上恕罪。”
睜眼說瞎話!
簡直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顛倒黑白啊!
周遭目睹了事件全過程的文武大臣們,聽了他這話之後,只覺得耳朵旁邊嗡嗡地鳴響,炸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即便是向來自詡見慣了偽裝的陸錦惜,此刻眼角也不由得抽了一抽,深深地驚歎於方少行的冠冕堂皇與膽大妄為。
偏偏誰也不敢站出來說什麼。
就是霍爾頓自己聽了方少行這一番極給面子的說辭,也怔神了好半晌,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承認還是否認。
承認吧,一口氣咽不下;
否認吧,那不是直說自己就是打不過方少行?
而且現在可是才議和啊。
方少行一開始挑釁他的時候就說了,這是個人恩怨,不牽扯家國大事。
他是聽了這話才應戰的,此時再在大夏皇帝面前說什麼,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心裡憋氣了好半晌,霍爾頓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耳旁更有方少行方才那一句狠話迴盪……
他不由思考起一個問題來:作為一個才在沙場馳騁了不到兩年就兇名赫赫的小將,方少行到底願意戰,還是和?
不想則已,一想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蕭徹也是瞥了方少行一眼,自然知道他在說瞎話。
但眼下的關鍵,是匈奴使臣這邊的說法。
面上掛了幾分和善笑容,他回眸看向了霍爾頓,只問道:“霍爾頓將軍,是這樣嗎?”
“回大夏皇帝的話,是這樣。”
霍爾頓咬了咬牙,到底還是硬生生將那一口氣給嚥了回去。
“是方將軍過謙了。霍爾頓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哦?那看來是旁人大驚小怪了。”
蕭徹掃了場中所有人一眼,完全一副自己根本不知道事情經過由來的模樣,但話鋒一轉,還是落回了方少行的身上。
“雖說是霍爾頓將軍與方大人之間敘舊,可這裡到底是皇宮門口,且諸位大人遠道而來,乃是匈奴議和的使臣。方大人這般做,卻是有些過了。”
方少行那凌厲的眉眼間,頓時就露出了幾分明顯的不高興。
甚至已經能看到唇邊一絲諷笑。
蕭徹也看見了,卻沒在意,只含著笑意道:“宮門喧譁鬧事,雖未釀成大錯,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朕念在方大人昔日有功於社稷,小懲大誡——就罰俸三月吧。”
三月?
是個人都知道方少行現在只是個金吾衛,就那點俸祿餉銀都不夠他出去喝兩壺酒的。
別說是三月,就是罰俸一年,都不是大事。
蕭徹這所謂的“小懲大誡”,當真是“懲”得夠“小”的。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