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1/4 頁)
“宋大人還請稍安勿躁。”
對方不坐,她也不強求,只自顧自地走到了那垂下的珠簾前,然後向青雀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則看著外頭熱鬧的戲臺,聲音絮絮。
“當日宮道上,您辨認得不錯,我的確不是原來的陸氏。”
當真不是!
這一瞬間,宋知言簡直覺得自己心上最柔軟的一塊肉被人剜了下來,幾乎生出一種窒息的感覺來。
若不是扶了扶身旁那桌案,他險些都要站不住。
陸錦惜沒看身後,可想也知道,宋知言心裡絕對不會好受。
過了有那麼一會兒,才聽到身後傳來那男子有些傷懷和恍惚的聲音:“你不是,那她哪裡去了?”
不是問她到底是誰,也不是質疑她是什麼妖魔鬼怪,更沒有去問中間的原委,而是問:陸氏在哪裡。
陸錦惜一下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沉默了許久,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說起來,這件事有些怪力亂神。不管宋大人信與不信,我上一世也叫陸錦惜,只不過生活在一個與大夏截然不同的地方。出了點事,睜開眼之後,就已經寄居在這皮囊之中。年前陸氏大病過一場,您應該有所聽聞。有傳言說,‘我’是曾斷過氣的,大夫都說救不活了,卻又活了過來。如若運氣好,她應該在彼世,在我的身體裡;若運氣不好,該已經消散在了這人世間。”
“……”
荒謬絕倫。
宋知言聽著她一字一句,只覺得每一點都不可思議。若放在以前,他只怕早就怒斥旁人裝神弄鬼了。
可是……
眼前這女子,還有他所感受到的那種截然不同的變化,絕不是什麼裝神弄鬼能做出來的。
陸氏也許會性情大變,可人怎麼變,身上那種氣質也會留有一定的痕跡。可在這個自稱也叫“陸錦惜”的女子身上,他看不到半點的熟悉。
當日宮道上拆穿識破時,她尚且還有幾分的偽裝。
可如今這雅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陸錦惜所展現出來的一切,可以說都不是原來那個善良又怯懦的陸氏會有的——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他心裡有千言萬語,可這時候,竟然都說不出口。
陸錦惜終是沒忍心,還是轉過了身來,用陸氏這一張臉來面對著他,也將她並不是陸氏這個事實,無比殘酷地擺在了宋知言的面前。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宋知言的身體,有些顫抖,張了張口,花了那麼一會兒功夫,才問了出來:“那封信,=是你寫的,還是她寫的?”
指的是那最後的一封信。
陸錦惜在匣子裡發現,洞悉了二人之間的淵源和往來,也知道了陸氏在這件事上走過的心路歷程。
她最終選擇將這一封信送給了宋知言,了斷了他與陸氏的關係。
此刻宋知言問起,陸錦惜雖不是很忍心,卻依舊如實告知:“是她留下的。永寧長公主識破了你與她之間的聯絡,當面警告於我,才讓我知道了你與她之間的事。我在匣子裡發現了此信,裡面還有你們以前往來的信函。我想這就是她最終要給你的答覆,所以替她寄給了你。”
“她的答覆……”
這一瞬間,宋知言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了,搖搖晃晃,最終還是慢慢坐了下來。那種頹然的感覺,像是整個人都垮掉了。
“此生,到底是我,誤了她……”
“你們誰也沒有負誰,只是這世事弄人罷了。”
縱使他們能重逢,善良的陸氏,也不願拆散宋知言如今的家庭,更不願意讓另一個已經成為宋知言妻子的女人,承受自己曾承受過的一切苦痛。
所以,竟做出了斬斷情絲的決定。
對怯懦的陸氏而言,這樣的決定,需要多大的勇氣,又需要嚥下多少心酸?
“她奉詔嫁入將軍府,過得並不快樂。離開之時,所牽掛的應只有膝下兒女與家中父母,我雖是個局外人,可並非什麼妖魔。既借了她的身,也當報答此恩。所以為她教養兒女,也為她孝順父母。只是,我能瞞這天下人,卻獨獨不應該瞞你。”
陸錦惜想來,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身為旁觀者的她,只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用一種無濟於事的憐憫,注視著恍惚坐在那邊的宋知言。
“只是,我到底不是她。宋大人愛她至深,應該能看得出來,我既沒有她的端莊賢淑,也沒有她的仁善心腸,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