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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的棋風也一如既往地穩健。只是她已經敏銳又悲哀地注意到,坐在她對面執著白子的老人因那蒼老不聽使喚的手,落錯了好幾枚棋子……
只是她不說。
不敢說。
也不忍說。
一局棋罷,還是陸錦惜落敗。
老太師於是慨嘆地笑了起來,搖著頭道:“你這棋藝,怎的還是這般沒有半點長進?半點不像是你父親。陸九齡那老小子與我下棋的時候,可精得很呢。”
她又怎麼可能像陸九齡呢?
若坐在這裡的是陸氏,或許還有幾分可能。
陸錦惜跟著笑起來,手卻放下去拂亂了棋盤上的棋子,將已分出勝負的黑白棋子分開揀放,道:“您跟兒媳陸陸續續也下了三年半的棋,總該知道兒媳在這上面沒有半點天賦。縱使是大公子手把手地教過,也始終難以與您相匹敵啊。不是兒媳太弱,而是老太師您棋力太強。”
在他面前,她總會若有若無地提到顧覺非。
只因她知道,老太師並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找她下棋。對這個一手養大的兒子,顧氏一門的天驕,他心底豈能沒有半點的感情呢?
只是他不會去找顧覺非,顧覺非也不會去找他。
父子兩個,同在一府,竟活得像是陌路人。
顧承謙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的用意,聞言沉默了許久,才道:“下棋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縱觀全域性的格局與眼力,還要耐得住性子慢慢收網。如今你年紀輕,下不好是正常。我與人對弈多年,倒是攢下來不少棋譜。晚一些時候,讓人給你送過去吧。你若想贏,總該一卷一卷地看看。”
棋譜?
下了三年半的棋,老太師對她拙劣的棋藝,從來都是一笑了之,並沒有真正在意。
今天,卻說要給她棋譜?
陸錦惜隱隱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卻暫時難以分辨這一點不尋常到底是因為哪件事起來的。
是顧覺非?
還是昨夜風光還朝的薛況?
她一時不知該接什麼特別合適的說辭,只好笑著應下了他的好意,道過了謝,聲稱自己有了棋譜自會一卷一卷翻看,不辜負老太師一番厚意。
棋已下完,話也說完。
到這裡,若按著以往而論,差不多也就該結束告辭了。
只是今天的老太師並未讓她離開,而是看她一點一點將棋盤上混雜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棋子,重新劃分成清楚明瞭的黑白兩陣收入了棋盒之中,才終於吐露了今日叫她來的目的。
“薛況回來了,你昨夜正在宮中,該早知道了吧?”
陸錦惜才將棋盒蓋上,這一時手上一頓,沒了動作,微微眨了眨眼,卻沒有說話。
老太師問這話,自也不需要她回答。
他只是將那蒼老的目光抬起來,眸底有一種已經將這世事都看透的疲憊,然後問她:“三年半了,你現在想不想回去?”
“……”
陸錦惜徹底愣住了。
饒是她在來之前早有準備,也沒有想到顧承謙說話竟會如此直接,甚至旁的細枝末節都根本不問,只問這最關鍵、也最致命的問題。
聽他這毫無惡意的聲音,她輕而易舉就能感知到這一位老太師對自己的善意。
因為在他看來,自己只是無辜的受害者。
此時此刻只要她口中一個確定的“想”字,只怕他就能不惜一切也不顧顧覺非到底如何反對,將她送回將軍府,全當這三年半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顧覺非的意見,他不在乎。
太師府所謂的臉面,他也不在乎。
他需要的,只不過是她陸錦惜這個當事人最確定的一個答案。
於是,陸錦惜也給了她這個答案。
她輕輕地將擱在棋盒上的手指縮了回來,交疊在了自己的身前,是一種謙恭有禮的姿態。
然後躬身向他一拜,笑著道:“兒媳不想。”
這樣的答案,對於顧承謙來說,到底算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想不到呢?
陸錦惜終究還是不能知道了。
因為僅僅在下一刻,那本就半開的門扇便已經被人一把大力地推開,“哐當”地一聲撞在了牆上,巨大的響動震得人隨之一炸!
她轉過頭去,就看見顧覺非鐵青著面色,胸膛起伏,站在門外面,似乎是剛得了下面人的報信匆匆趕到。
他連門都不進,只冷冰冰地直視著顧承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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