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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涼亭下面,連著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園徑,石頭表面已經被人踩的有些光滑。遠遠地能看見花園盡頭的抄手遊廊。
陸錦惜下了臺階,上了園徑,便要上游廊。
不過還沒走近,她便忽然“咦”了一聲,看著前方,腳步一頓。
遊廊左面,竟有個纖弱的婦人走了上去。
一身黛色遍地金的比甲穿在身上,勾勒得腰肢細瘦,體態婉約,頭上只挽著簡單的圓髻,耳上掛著素淨的白玉圓珠耳墜。
隔得太遠,陸錦惜不大看得清對方的五官,只隱約覺得秀美婉約。
這人她沒見過,也不認得。
倒是白鷺也跟著停了腳步,有些詫異:“居然是大奶奶。”
陸錦惜頓時一怔:她大嫂,賀氏?
薛家長房人丁不旺,嫡庶男女算在一起,統共五個。
大爺薛冷,二爺薛況,三爺薛凜,四爺薛準,還有個年紀最小的姑娘薛黛。
薛冷、薛況和薛凜,三人都是太太孫氏嫡出。
薛冷和薛況本事都很大,年紀輕輕就已經跟著父親帶兵作戰,建功立業,只是因為戰事頻繁,又都沒能逃脫馬革裹屍的命運。
兩人英年早逝。
剩下來的三爺薛凜,則顯得平庸。
興許是薛氏一門的氣運,都集中到了他兩個哥哥的身上,輪到他時,文不成武不就。
即便娶了衛太傅嫡女衛仙,如今二十六年紀,卻也不過憑著家族廕庇,在京中謀了個六品驍騎校的職。
陸錦惜其實都曾疑惑:衛仙這樣出身尊貴的高門嫡女,嫁什麼人不好,怎麼偏偏就選了薛凜?
至於四爺薛準,則是老爺薛遠的小妾周氏所出,今年十九,還未及冠。
小姑娘薛黛,陸錦惜的小姑子,也是剛及笄,聽聞正要談婚論嫁。
細細一數,薛家長房如今的情況,的確算不得很好。
如果陸錦惜沒記錯的花,這一位長嫂賀氏,原本才是真正的掌家媳婦。
只是薛冷去得早,她膝下只有一個小女兒薛明珠,沒有嫡子傍身。又兼之薛況功績地位都節節攀升,早越過了昔年兄長一大截,又娶了陸錦惜,所以太太孫氏,自然也沒有把中饋交給賀氏來掌管的道理。
聽聞這一位寡嫂,自守寡後,便關起門來守著薛明珠過日子,外面的事情幾乎是不搭理的。
倒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
陸錦惜略一思量,便道:“咱們上去打個招呼吧。”
說著,便邁開腳步。
可沒想到,就在她剛走出沒兩步的時候,對方也瞧見她了,那一雙有些沉寂的眼眸裡,便多了一點陸錦惜看不明白的東西。
賀氏站在廊下,見陸錦惜向著這邊走來,她竟只遠遠跟陸錦惜點了點頭示意,便繼續順著抄手遊廊,向另一頭走去了。
“這……”
白鷺瞧見了,頓時不知說什麼是好,好半天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不滿道:“她倒一副不想見咱們的樣子。咱們還不想見她呢!”
陸錦惜卻沒說話。
她還在琢磨剛才賀氏看過來的那一眼,哀傷裡帶著幾分不平,或許還有不喜。
陸氏也死了丈夫。
可她運氣好,還有薛遲這麼個遺腹子。因此繼續掌管著家中中饋,乃是名正言順,往後也有個傍身的依靠。
明明有同樣的經歷,可偏偏自己是倒黴的那個。
換了她是賀氏,見了陸氏,心裡也應該有那麼一點古怪吧?
陸錦惜這麼一想,倒不很計較對方的敷衍了,只隨口道:“她是長嫂,也沒什麼失禮的地方。不打招呼也好,不必花心思想想怎麼說話了。”
白鷺對這話自然不敢苟同。
她跟上了陸錦惜的腳步,只嘀咕起來:“大奶奶成日裡關在家裡,往日咱們璃姐兒琅姐兒去她那邊找珠姐兒玩,她竟然不允,怕咱們姐兒把珠姐兒帶壞了。”
“這話怎麼說?”
陸錦惜頓時皺了眉。
白鷺撇嘴道:“因為咱們姐兒有書房,也不止讀《女戒》《女訓》,琅姐兒又不那麼嫻靜,四下裡跑著。當時奴婢聽她說那話,心裡就不很舒服。”
原來還是陳年的舊怨。
陸錦惜大致明白了這一位寡嫂的情況,端怕是要立個牌坊的,生怕將來珠姐兒不好嫁人吧?
她心裡不認同,不過並不發表意見,搭著白鷺的手,慢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