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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屋裡伺候的蕊珠,又是哪個?
一時之間,衛仙眼前都黑了一片。
靈珠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驚怒交加,一聲喝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屋裡,陸錦惜才坐到了暖炕上,就聽見了外面動靜。
她眉頭一皺,不大高興:“鬧哄哄地,又做什麼?”
“回奶奶,是蕊珠那邊。三奶奶剛走過去看見了,這會兒鬧起來了。”
站在門外的丫鬟瞧見了,戰戰兢兢地躬身回了話。
“那也不打緊。”
陸錦惜半點沒把那蕊珠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那樣能忍,不是個真傻的。今兒這件事還沒抹平呢,就算要向我討還那丫頭的‘公道’,也不會挑在今天。出不了事。”
更何況,何來的“公道”?
蕊珠那丫鬟是活該捱打,只是恰好落在週五家的這仇人手上,捱得比較慘罷了。
衛仙又不傻,回去自己問問就能掂量清楚。
“門窗都關上吧,吵得厲害。”
陸錦惜吩咐了一聲。
丫鬟們立刻關門的關門,關窗的關窗,動作麻利。
青雀見了,只依舊懷疑自己在夢中。
往日她們都是不戳不動,動了還抱怨,今日二奶奶使喚,竟個個跟手腳貼了符一樣,比誰都快……
變化太大,她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倒是陸錦惜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只是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面前的薛遲,正好對上一雙大眼睛,裡面盛著幾分詫異,幾分探尋,幾分猶豫,還有……幾分畏懼。
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間,他立時一顫,迅速狼狽地低下頭去,躲閃開了。
濃密的眼睫,長長的,黑黑的,像是兩把小扇子,垂了下來。
青雀早已將他小臉上的髒汙擦乾淨,剩下的都是紫一塊紅一塊的傷痕,年紀雖小,鼻樑卻很挺,兩瓣嘴唇抿得死緊,很有股倔強的味道。
這還是陸錦惜進屋之後,第一次仔仔細細打量這孩子。
只一眼,她就知道,這的確是個小霸王,怕還是個犟脾氣。
不過,應當沒有想象中那麼壞。
畢竟還知道畏懼呢。
想是她剛才與衛仙一番唇槍舌劍,太過劍拔弩張,嚇著他了。
陸錦惜並不知陸氏往日怎麼跟孩子相處,只聽說她教孩子讀書認字,便估摸這母子兩人的相處,更像學生和先生。
可如今這殼子裡是她,不是陸氏,要複製原本的相處模式,難如登天。
陸錦惜沒帶過孩子,也很少跟小孩子相處,她只能按著自己的猜測,摸著石頭過河,一步步來。
眼見薛遲不肯抬頭看她,她放緩了聲音:“是娘剛才嚇著你了嗎?”
薛遲埋著頭,沒吭聲。
陸錦惜忖度,這孩子與陸氏的關係,應當沒有差到連句話都說不出的地步,約莫還是他嚇著了,或者心裡裝著事,不願搭理自己。
這種時候,要撬開一個孩子的嘴,就像是跟人談判。
要怎樣才能讓人放鬆警惕?
很簡單,把自己劃到他的陣營裡,讓他認為你站在他那邊,是一夥兒的。
心念一動,陸錦惜就重新起了個話頭:“你六歲,年紀不大,可也已經是小男子漢一個了。娘相信,你很聰明,心裡也有自己的是非。剛才你也看見了,你拿藥罐子砸你三嬸母,娘可是站在你這邊的,沒說你一句不是。”
薛遲的頭,終於慢慢地抬起來了。
他似乎有些心虛,飛快地掃了陸錦惜一眼,又把目光垂了下去,聲音悶悶地:“我知道娘是為我好。可我、我不喜歡三嬸母……”
不喜歡三嬸母提他的父親。
雖然人人都說他是個小霸王,可薛遲覺得自己很懂事。
就像孃親不說,他也知道自己名字裡這個“遲”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覺得自己只是脾氣壞了一些,耐心差了一點……
當然了,在大人們看來,這些就是不懂事。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什麼。聽得明白的,沒一個會喜歡,你並沒有錯……”
陸錦惜的聲音,輕輕的像是飄在天上的雲。
薛遲就這麼聽著,還是那樣細細軟軟,卻好像有些不一樣。
以前他聽孃親說話,唸詩也好,吩咐下人也好,總會想起灰濛濛的細雨天,再柔和,也有一層輕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