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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神,整個人乾乾淨淨,就連下巴上一把花白的鬍子,都打理得整整齊齊。
老舊的行醫箱篋,就被他一手垮在肩上,握得緊緊的,倒與他長在一起似的。
這一位,便是享譽京城的“鬼手張”了。
他本姓張,名遠志,出身杏林世家,如今六七十歲年紀,行醫已近四十年,不管是見識還是醫理,都廣博精湛,信手拈來。
其醫術之高絕,被人稱為“敢從閻王爺跟前兒拉人”,遂謂之“鬼手張”。
慶安八年,德安府瘟疫,便是這糟老頭子拖著一副殘軀,冒著染病的危險,進了城去,花了足足兩個月,研究出了對症的方子。
德安百姓,因此免於瘟疫之難。
一時江南上下,無一不奉之為“救世神醫”。
朝廷得知此事後,派人前去傳旨,要召他入宮,封他為太醫院院使。
這可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盼不來的好事!
誰料想,鬼手張接旨後,只把聖旨往傳旨太監手裡一扔,一句“老了,懶得去”,便拒絕了朝廷的封賞,縮回了自己那小小的醫館。
這麼多年下來,多少達官貴人許以重金,要他去幫忙診治,都無功而返。
除非你是救命的病,不然他動都懶得動一下。
相反,平民百姓中,若誰有個頭疼腦熱,去他醫館,三兩下就給治了。遇到捉襟見肘、實在家貧的,還會分文不取。
滿京城的百姓,去回生堂開過方子拿過藥的,不說有一半,至少也三成。
前陣子,陸錦惜的病也是眼看著不行了,終於求到回生堂那邊。
鬼手張於是破例前來府上診病,狠狠給灌了好幾碗湯藥下去,才算是讓人回了魂。之後,他又給開了調理的方子,交給府上下人,照方伺候。
沒半月,陸錦惜的病就好了起來。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徹底記住了“回生堂鬼手張”。
今日將軍府國公府兩位小祖宗鬧起來,羅二公子胳膊都劃出血了,不管是不是將軍府的錯,態度先得擺上。
所以,在問得將軍府未先請大夫後,她才會要潘全兒去借人,強“請”鬼手張去一趟,好把國公府那邊“鎮”住。
只是……
此時此刻,這一位頑固得可敬的老人家,就站在夾道上頭,吹鬍子瞪眼地看著她,兩道眉毛都氣得揚了起來,一雙眼底更是怒意翻騰,充滿憤懣。
陸錦惜想起先前聽到的那一堆質問和抱怨,這會兒也約略猜到對方為什麼生氣。
她心底一嘆,只朝路旁一讓,又擺擺手讓兩個丫鬟也讓開道,對那站在鬼手張面前的婆子道:“別愣了,張老大夫都已經來了,趕緊請進去為哥兒看上一看,莫耽擱老先生的時間。”
“……是,老奴這便去。”
那婆子吃了一驚,不明白陸錦惜怎麼給個大夫讓道,她可是一品夫人!
可偏偏陸錦惜有吩咐,她也不敢生疑,只伸手一引:“張老大夫,您這邊請。”
鬼手張頓時皺眉,跟著婆子走上來,正好從陸錦惜面前經過,眼神裡的憤怒,還是沒消下去。
陸錦惜卻只異常謙卑地站在路旁,微微躬身:“有勞您了。”
“哼。”
老頭子不客氣地哼了一聲,橫了陸錦惜一眼,恨恨將袖子一甩,又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世風日下”,才疾步入了院中。
“夫人,這……”背後白鷺瞧著,整個人都有點傻,“這也太無禮了吧?他會不會記恨上咱們府了?”
“記恨什麼啊?”
陸錦惜朝前面邁開步去,笑了起來,眼底有慧光閃爍,只拉白鷺與自己一道去英國公府。
“你想想這一位是什麼人。若不是他自己願意來,我們哪裡又請得動?”
白鷺一聽,腦筋才一下轉過彎來。
鬼手張天不怕,地不怕,連聖旨都敢扔。潘全兒帶著人去強“請”,便真能將人請來?
她皺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可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麼要來?”
“這就要問他去了。”
陸錦惜話是這麼說,卻瞭然地笑起來,又並不在這個話題上深究,吩咐道:“一會兒回來,你記得與青雀一起張羅一下,叫外面人置辦些藥鋪裡常用的普通藥材,備上足夠的量,回頭我要送去回生堂,作為答禮。”
常用的普通藥材?
幹什麼不送真金白銀呢?
白鷺下意識又要問,可一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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