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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你但管回去定等訊息就是了。如今你手裡提著的藥,既是從回生堂來的,應該妥帖。一會兒我派個人過去,夜裡生火熬夜,總不能你自己親手來。”
“……”
那一時的薛廷之,並沒有想到,她這樣好說話,還要在這大半夜裡,派個人過來照顧,竟然失了言語。
邊關的日子,本就苦寒。
在那兒的兩年裡,他忘記了他短暫童年裡那些錦衣玉食的日子,每日能唯一能下嚥的東西,一開始只是後來胡姬端來的羊乳,後來才是那些在他看來很粗糙的食物……
他變得面黃肌瘦,幾乎沒怎麼長過。
所以,即便後來薛況待他回京,也沒有人懷疑他的年紀……
誰會懷疑一個胡姬的兒子?
誰會懷疑那樣髒兮兮的一個小孩兒?
至於到了將軍府之後,日子相比起邊關,已經好了不少。
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
這一位“嫡母”的態度,也從來不在他考慮範疇之內,只是他年紀畢竟漸漸大了,也有很多自己的考量和計劃,才不得不想要接近她。
如今,她竟然主動提出要治他腳傷。
薛廷之眨了眨眼,過了好久,才強行將心底微微泛上來的一些東西,壓了下去:畢竟,她懷疑這個庶子的可能,比關心他的可能更大,不是嗎?
薛廷之躬身拜道:“廷之替臨安謝過母親了。”
說話還是太客氣。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感動,也有些複雜。
不過,好像半點也不心虛。
陸錦惜將這一切看在眼底,也知道臨安還病著,也不多耽擱他時間,只道:“下不為例,去吧。”
“是。”
薛廷之這才提著燈籠要退。
他對陸錦惜行禮後,轉了身。
身量氣場,卻一身單薄,踩在少年青澀與成熟的交界處,氣質顯得極為奇異,只覺得已經有幾分氣度。
只是邁步的時候,身體有些晃動。
左足微跛,是他身上唯一的不完美。
陸錦惜站在原地,披著厚厚的水貂披風,在眼見著他身影在夾道上漸遠的時候,雙眸便漸漸冷淡下來。
這麼晚了,從外面回來……
但願的確是臨安病了吧。
她心裡這樣想著,便執著那一支開了大半的海棠,重進了門,待去喚青雀起來,派幾個眼睛尖做事穩的丫頭去薛廷之那邊。
“咔。”
門合攏,有輕微的響動。
夾道盡頭的薛廷之,聽見了,腳步便是一頓。
他忍不住回頭望去,卻看不見東院,也看不見海棠,更看不見陸錦惜的身影,只有一條寂寂無人的夾道。
兩側都是高牆,他就站在中間。
燈籠的光,有些暗淡。
空氣裡好似有著一段暗暗的、微冷的香息,縈繞在他身周,他便想起了陸錦惜執在手中的、帶著露水的海棠。
半開的一支。
是海棠的香嗎?
他腦子裡恍惚地掠過這個念頭,可回頭來才隱約記起:海棠無香。
嘴上說“下不為例”“只當沒發生”,行動上卻要派幾個丫鬟到他身邊來,明日一早還要去請鬼手張……
到底算是信,還是不信?
這一位嫡母,也有些意思了。
薛廷之看了一會兒,唇邊的笑意,便帶了點冰冷意味兒。
他無聲地邁步離開,才施針不久的跛足,還有著輕微的發熱和刺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
那一個,被挑斷了腳筋的、染血的夜晚……
霜月照著他,也照著京城千家萬戶。
外城東的回生堂裡,這會兒還亮著燈,學徒們大多已經睡下了。
大堂裡只有鬼手張。
他緊皺著眉頭,長嘆了一聲,把用過的銀針,一根根清理了,放在火上烤了一遍,才收進針囊裡。
他徒弟紀五味則正在堂內收拾,把一盞燈籠挑了掛在外面,防備著深夜來求急診的人看不見路,隨後便返身把一扇扇開著的門都給關上。
聽見這一聲嘆,他回頭看了一眼,奇怪道:“師父您怎麼了?是晚上出診,遇到什麼疑難雜症了嗎?”
鬼手張揉了揉眉心,只覺得疲憊上來。
他收了針囊放下,又取了一杆筆,準備把薛廷之今日施針的情況,記載下來,只回道:“疑難雜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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