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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數過來;剩下的就沒低於這個年紀的,五十不算少,六十也不嫌多!
她一個虛歲二十七的一品誥命,站在屋裡,只覺得整個人都擰巴了起來。
面上的神情,已有些不自然。
眼見上首便站著位華服的夫人,雖也有些年紀,不過看得出五官很是明媚,尤其是那峨眉淡掃,亦有幾分風雅氣。
這該是太師夫人唐氏了。
於是陸錦惜強行將心內那一股不自然的感覺壓了回去,上前兩步,欠身道了安:“太師夫人,有禮了。先才路上耽擱,倒不慎來得晚了一些,可算是讓大家久等,對不住得很。”
唐氏這才回過神來。
她昔年是見過陸錦惜的,卻從未覺得陸錦惜漂亮到了這個地步,何曾弱了什麼孫雪黛與衛儀?
有孫雪黛的冰肌玉骨,也有衛儀的穠豔雍容,卻偏偏獨生出一股仙氣兒來。
上天,當真是更眷顧這些原本就美貌些的人。
她心內想著,上前來卻拉陸錦惜的手:“大將軍夫人向來不常來這種場合,如今既然來了,我們這裡可都期待得很。況我們也不過是說幾嘴的閒話兒,更沒要緊事,可不敢說什麼等不等的。我們家太師交代了,可要我好生招待你。”
一面說著,一面已擺手示意,請陸錦惜道:“夫人先請坐。”
陸錦惜順著她擺手的方向一看,卻是暗驚:這一把椅子,竟是這屋裡右首第一把!
附近的椅子上都已經坐滿了人,獨獨空出了這一把。好似專門留了出來一樣。
不管在什麼地方,座次都是能講出好幾番的道理的。
陸錦惜不是不懂規矩的人,也知道這不能亂坐,她忍不住看了唐氏一眼。
唐氏知道她想什麼,只彎了眼眸,眼角的魚尾紋裡,多了些風韻:“這個位置,你坐得。”
聲音裡,有著幾分興嘆,也有著幾分無奈。
陸錦惜聽出來了。
於是,她一下想了起來:這個位置,她的確是坐得的。
太師夫人唐氏與太傅董氏都是續絃。
即便她們是一品誥命,可朝廷但凡有封賞,勢必先提一嘴元配夫人。
更不用說,顧府有個泰山似壓在眾人頭頂的顧覺非,衛家供著個祖宗般的衛儀,還都是元配所出。
顧覺非是無形之中給人氣受,輪到衛儀,便是明裡暗裡地針對,成了心要繼母不好過,多番派人去敲打。
董氏好好一個太傅續絃,近幾年來都被折騰得沒了脾氣。
是以此刻,董氏只在陸錦惜斜對面,甚至都沒跟定國公夫人爭那左首第一頭把交椅,只跟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一樣,安安靜靜地坐著。
陸錦惜終於還是沒反對,向唐氏道了一聲謝,款款落座。
白皙的兩手,相互交疊覆蓋,輕輕地搭在了膝蓋上。
屋內不少人拿眼睛看她,她卻跟沒看見一樣,好似神女像,就這麼端端坐著。
唐氏見了,心裡不由讚了一句。
她已叫人奉熱茶上來,便又回了上首坐下,才道:“我們這裡方才還在談論,說等你來了,要好生謝謝。好歹叫劉提督把道讓開,不然今兒可不知道有多少要困在道上。”
不用說,長順街的事情出名了。
陸錦惜抬眸,半點也不想話題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只無奈道:“都是長公主趕鴨子上架,可差點沒把我嚇住。今日是老太師的壽宴,您可別取笑我了,還是聊些旁的吧。”
眾人一時都笑起來。
說“趕鴨子上架”也的確是沒錯的,只是陸錦惜這一隻“鴨子”有些出人意料罷了。
但由她說出來,語氣裡稍帶著一些驚魂未定的埋怨,叫人忍俊不禁。
坐陸錦惜正對面的定國公夫人大紀氏已打量陸錦惜半天,聽見這話也繃不住臉了。
“我們這一幫老太婆,哪裡又能找出新話題來聊?就是剛才才提了一嘴顧大公子,這屋裡大家都傻了,倒跟我說錯話似的!”
話裡隱隱有些夾槍帶棒。
大紀氏說著,便掃了一圈。
諸位夫人真是都恨不得把她嘴給塞上!
都是一把的年紀,怎麼老給人主人家找不痛快?
陸錦惜方才在外面,當然是聽見了那一句的,可是如今麼……
她只一副隱約帶著困惑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們之前聊的是什麼一樣。
人在屋裡,卻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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