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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撲朔而迷離
柳行素整理完韓訣交代的目錄,已經是數日之後了; 北疆傳來捷報; 睿王憑著萬夫莫當之勇,一路殺入河西與突厥的交界地帶; 搶關奪寨,生擒了察汗王部落百餘人; 突厥王阿史那野也兵敗落日橋; 暫且退兵了二十里。
喜報傳來之後,附庸睿王的言官們; 終於一個個冒出了頭,大肆吹捧。皇帝本來因為兩個皇孫; 時常被逗得喜不自禁,眼下頻頻大捷; 更是壯心不已; 對睿王妃母子三人也是大加賞賜。
韓訣收回了柳行素呈交的目錄,她鬆了一口氣,告了退; 韓訣卻叫住她; “慢著。”
柳行素咬了咬唇; “大人你還有事?”
韓訣耐心看著柳行素的成果,並不抬頭; “睿王戰勝,你怎麼看?”
原來不是加任務,她再度放心; “突厥人雖然兇悍,但他們有個致命的弱點。草原人出兵是為了掠奪食物,目標雖然大同小異,而他們的王廷,大大小小的王便有二十幾個,人心不齊,軍紀便會鬆散,睿王用蠻力,以暴制暴,實在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韓訣還是不抬頭,只是語氣耐人尋味,“你有更好的辦法?”
“太子殿下不是去押送糧草了麼,他清高傲物,又不好殺,腦子也還算好使,如果有兵不血刃的辦法,下官想,他不會讓大周主動出兵的。”
這回韓訣終於主動看了眼柳行素,她微笑淡淡,他用鼻子冷哼:“你倒是瞭解他。”
“那下官可以走了麼?”柳行素眨眼。
韓訣廣袖一揮,不耐煩地將人打發了。
白慕熙臨走前那晚找過他,當時他在河濱,夜風如刺入寒空的冷刀。韓訣撐著一柄傘,秋雨悽哀,他徐徐的走近,“你要我幫你?”
“我想讓你幫的人,是她。”白慕熙轉過身,梧桐樹下立著那道清雋的身影,冰姿玉骨,猶如揉入夜雨裡的淋漓墨畫。
韓訣是從來沒見過他低下語氣求人,何況是自己,那時候他就知道了,他又沒辦法了,這個惱人的表弟,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韓訣搖搖頭,“你要知道,她要追蹤的東西,是多年前的舊案。那件案子,很有可能與天家,與皇上有關,如果她是柳傢什麼人,和你——”
白慕熙知道,也清楚,因為這件事很可能讓她與他決裂,但是——他俯下溫柔跌宕的目光,袖口下一枚青龍玉佩被捂出了暖意,“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都不能得償心願。”
對他而言,真正可怕的,是他但凡提到柳家那滅門的案子,心底裡那不忍放過的愧疚和遺憾,漸湧如潮。
他潛意識裡在抗拒什麼,這些使白慕熙深信,如果找回他的記憶,他也許便能想得起來了。
韓訣是答應了白慕熙照顧柳行素,不揭穿她,替她隱瞞,也幫她找線索,但這一切是有條件的,“我可以答應幫他,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你,不再調查這樁舊案。”韓訣對這件事極為堅決。
“好。”
白慕熙是一言九鼎的人,韓訣總算放了心,任由他去了河西。但韓訣沒想到,偶爾地,這位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也不想墨守成規,他既然不調查,當然還有別人替他查,要他徹底置身事外,卻是不能。
皇帝因為今日裡接二連三地收到睿王家書,早就樂以忘憂,待北疆戰局一穩定之後,他立即便想起了韓訣,韓訣稱案子有了眉目,已經追回了遺失的記載,並且抓到了疑犯。
疑犯是個江湖客,一口咬定東西是他偷的,皇帝本來有疑心,但韓訣私下裡早已打點了一切,卷宗室裡的書“丟”了不止泰和元年的記載這一本書,還有別的,前前後後丟了六本,疑犯說自己只是偷些東西賣,並不曉得偷了哪些,皇帝便皺了皺眉,將疑犯關入了死牢。
“陛下勿憂,既然此事同太子殿下無關,陛下應該寬慰才是。”近侍的臂彎裡靠著一柄拂塵,彎腰奉上了一杯清茶。
皇帝搖頭,“朕總覺得,韓訣這人,不簡單。”
韓訣一面是與太子不和,一面又是支援儲君的勢力之一,彷彿是在明白告訴他這個皇帝,即便太子與他不對付,也是正統嫡出,德行遠過睿王,韓訣本人雖然錙銖必較,記仇,但也不會為此有所偏私。
其實皇帝何嘗不知道,太子為儲君,憐憫眾生,睿王囂張好殺,他治下的大周,是河清海晏的盛世,交給太子是最為穩妥的。可皇帝這顆心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偏給了自己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