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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答:“我才剛聽說的,不太清楚。或許是真沒留心聽,或許、或許——不怕死吧。在我們村, 老柱兩口子愛貪便宜,一早出了名的。”
坡地土壤鬆軟, 姜玉姝深一腳淺一腳, 鞋子裙襬沾滿泥巴,忍不住怒道:“聽起來, 他事先多半知道有毒。明知有毒,居然還敢冒險嘗試?而且是帶領全家人一起吃?簡直荒唐!”
翠梅攙扶著下坡, 小桃和潘嬤嬤、周延妻緊隨其後。小桃勸道:“您別急,慢點兒。”
官差握著刀柄觀望,“大人,您看該怎麼辦?”
“哼。”劉桐俯瞰曠野風景的雅興一掃而光,拉長了臉,不悅道:“不聽勸誡的鬼祟小賊,有誰強逼他中/毒麼?他分明自討苦吃。”
“活該!”眾官差絲毫不同情。
劉桐嘆了口氣,跟隨姜玉姝下坡,無奈道:“罷了。走,本官得去瞧瞧,以免被鄉民背後指責不關心老百姓。”
下坡途中,翠梅亦嗓音沙啞,抱怨道:“唉,這幾天,我們一再地勸告鄉民,嗓子都啞了,沒想到卻被偷糧賊當成耳邊風。”
姜玉姝立即止步,隱隱擔憂,扭頭囑咐:“你個傻丫頭!今後別口無遮攔的,不準當眾嚷嚷‘誰偷誰賊’,人皆好面子,萬一激怒村民,我們勢單力薄,有理也難辯,只會白白吃虧。”
“對。”潘嬤嬤附和道:“人家村裡的家務事兒,不與咱們相干,少插嘴。”
翠梅一陣後怕,慌忙四顧,訕訕道:“我一時沒多想,往後會留心的。”
兩刻鐘後,一行人騎馬的騎馬,趕車的趕車,一窩蜂似的湧進中毒人家院子裡。
堂屋門口,一家四口靠著牆,中年夫妻及一雙兒女。其中,兒子劉冬十九歲,女兒劉小秋十五歲。個個臉色蒼白,氣息奄奄,地上吐了大灘穢物,臭味刺鼻。
村裡大事小事堆積成山,劉三平焦頭爛額,無奈問:“老柱叔,官府明明白白告訴有毒的東西,你一家就沒聽見嗎?悄悄地煮了吃,果然中毒了!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同為一姓,家家戶戶之間均沾親帶故,礙於情面,他舍“偷偷“而用“悄悄“,內心十分鄙夷。
劉老柱“哇“地嘔吐幾下,抬袖一抹嘴,眼皮上瞟對方,虛弱答:“喲,三平,自打你當上里正,真是越來越威風了,壓得老叔不敢吱聲。”
“行啦,人現在是里正了,你算哪門子的‘老叔’?快閉嘴罷。”老柱妻摟著女兒,白了丈夫一眼,愁苦說:“三平,你以為我們樂意冒險嗎?還不是因為家裡沒糧!眼看孩子要餓死了,逼不得已,才弄些糧食充飢。”
劉三平年輕輩分低,鎮不住局面,氣得乾瞪眼,直白質問:“上次北犰賊放火燒莊稼,並未燒燬你家後山的兩畝苞米,前幾天我還見這院子裡堆滿苞米,怎會缺糧?算起來,你家應該是全村最富足的。”
“少胡說八道!”劉老柱惱羞成怒,老柱妻臉色慘白,懊悔哀嚎:“我們一家可倒黴,誰知土豆真的有毒呢?”
姜玉姝與縣丞前後腳邁進院內,尚未站穩,她便聽見對方最後一句,登時皺眉,困惑問:“難道你之前一直認為我們撒謊?”
“咳咳,嘔。”劉老柱又吐了兩口,哭喪著臉,喘吁吁答:“我曾幫鎮上的老爺種地,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卻、卻只能吃個半飽。哼,東家不僅忒吝嗇,還瞎說糧種有毒,我不信,拿了些嚐嚐,根本沒毒。但這次——嘔……”他捂著肚子蜷縮,吐得眼前發黑,直不起腰。
姜玉姝定睛審視中毒之人的氣色,聽完哭笑不得,險些氣個倒仰,搖頭道:“事關重大,我怎麼可能撒謊騙人?”
“無知愚蠢的東西!”劉桐昂首,官袍袖一甩,嚴厲斥罵:“本官親自督辦的差事,你們一家不僅不用心勞作,甚至偷吃糧種?膽子夠大的,莫非是想上縣衙公堂轉轉?”
劉老柱夫婦立刻慌了,強撐著身體,趴在嘔吐穢物裡磕頭求饒:“大人饒命!草民知錯了,求您開恩饒恕一回,下次再不敢了。”
慮及是因土豆而毒倒一家四口,姜玉姝想了想,小聲勸說:“大人息怒,別和糊塗人一般見識,畢竟四條人命,可別出什麼事故。”
“唉,對著這等無賴小人,本官實在頭疼,無計可施。你若有辦法便試試。”劉桐單手扶了扶烏紗帽,煩惱地別開臉。
姜玉姝點點頭,對里正說:“土豆是朝廷賜下的,沒給配解/藥。你快設法催他們吐乾淨,並沏一壺濃茶來,多灌他們喝濃茶。另外,再熬些甘草綠豆湯,等他們緩過來了慢慢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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