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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停靈這一天,姜父沒來;
送殯這一天,姜父仍沒來。
第三天,即郭家待在都城的最後一天,眼看日暮西斜,姜父依然沒來!
“父親怎麼還不來?”姜玉姝既著急又擔憂,在臥房裡轉來轉去,“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話音剛落,自告奮勇打探訊息的娟兒返回,激動稟告:“少夫人,姜大人看您來啦!”
姜玉姝登時喜上眉梢,提裙靠近問:“人在哪兒?”
“剛進大門不久,往前廳去了。”
姜玉姝邊走邊問,“你們二公子呢?”
“他正在招呼馮姑爺。”娟兒答。
少頃,姜玉姝邁出二門,在小園內接到了長輩。
“父親!”她一溜小跑,喘吁吁奔近,欣喜道:“女兒給您請安。您怎麼現在才來?”
“答應了弘磊一件事,這兩天忙於辦理。”姜世森眼神慈和,卻皺眉說:“你已經出閣,言行舉止應該從容端莊,冒冒失失地跑,像什麼話?”
父女血緣,親情寶貴,即使換了芯子,即使無數觀念不合,姜玉姝也願意親近父親。她擦擦汗,黯然答:“您這兩天都沒來,女兒明早就要去西蒼了,不知今生還能不能再見面。一時著急,才沒顧得上儀態。”
“胡說!怎麼就不能見面了?”姜世森鬍鬚顫抖,掩下心疼負手前行,寬慰道:“郭家雖因世子受了株連,但貪墨軍餉並非永世不得翻身之錯,只要等到大赦天下,你便無罪了。”
姜玉姝忙問:“朝廷什麼時候才大赦天下?”
“天知地知。稍安勿躁,你要耐心等待。”
小桃見父女倆漫步遊園,便屈膝道:“少夫人,奴婢沏茶去。”
“嗯。”
姜世森掃了掃,見左右無人,狐疑問:“上回當著眾人,不方便問,如今我倒要問問:家裡給你陪嫁的下人,都哪兒去了?”
姜玉姝如實答:“因著女兒自尋短見,婆婆責怪下人照顧不力,故吩咐我的人先學學郭家規矩。所以……女兒暫時見不到她們。”
貼身丫鬟,相伴長大,親密無間,比姜父還熟悉原主。
她惴惴不安,十分擔心露餡。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賭氣尋死。如此任性,難怪做婆婆的發怒。”姜世森語重心長,嚴肅勸說:“弘磊才華出眾,沉穩可靠,值得你託付終身。今後不要再胡鬧了。”
——岳父駕臨,郭弘磊匆匆來迎,從丫鬟手上接過茶盤趕到時,恰聽見岳父誇讚自己,不由得止步,彎起嘴角。
但緊接著,他卻聽見妻子委屈訴說:
“外人不明白,難道父親也不明白女兒為何尋死嗎?”姜玉姝靈機一動,順勢刺探,委屈說:“您一貫英明,肯定知道女兒是被冤枉的。玉姝敢對天起毒誓:倘若做過蓄謀勾引妹妹夫婿的醜事,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你這又是何必?”姜世森別開臉,煩惱捻動鬍鬚,“事已至此,還提什麼往事!”
姜玉姝目不轉睛,細辨父親神色,佯作哀怨,幽幽告知:“女兒正是因為含冤受屈,加之深感辜負了表哥的情意,絕望之下才自殺的。”
“唉。”姜世森一聲長嘆,“為父知道,你與文灃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又定過親,一時半刻難以釋懷。但如今你已是弘磊的妻子,無論如何,你必須忘了文灃,一心一意地跟著弘磊!”
第7章 流放前夕
姜玉姝眼睛一眨不眨,卻見父親目光躲閃遊移,狀似有愧,像是知道內情。她始終牢記原主是含冤自縊,一直想為可憐少女洗清冤屈、為“自己”討回公道。
思及此,她當機立斷,泫然欲泣,哀傷道:“女兒也明白應該忘了表哥,但人心是肉長的,豈能說忘就忘?當初,您做主把女兒許配給表哥,原定了明年嫁去江南裴家,誰知卻稀裡糊塗進了郭家的門。這叫人如何不惶恐?如何不傷心?”
姜世森一籌莫展,盯著長女泛紅的眼睛,壓低嗓門告誡:“木已成舟,你已經有了歸宿,不要再提文灃了!”
“其實,我根本沒臉再見表哥了。”姜玉姝內心無比冷靜,舉起帕子捂住眼睛,佯哭假泣,一鼓作氣,委屈地傾訴:
“一則含冤受屈,二則辜負了表哥,三則父親居然不相信女兒是清白的!四則,因為聲名狼藉,屢屢遭人鄙夷嘲笑。天吶,我活在世上,究竟還有什麼意思?連父親都懷疑女兒,我不如死了算了!嗚嗚嗚……”
姜世森焦頭爛額,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