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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狐爪,一掌下去,她這朵嬌弱的可憐蘑菇必定要身首異處。
她逃離熙攘人群,忘記到底繞過幾個彎,穿過幾道巷弄,直到人聲徹底消弭,道旁草木復歸荒蕪,她才敢慢下腳步。
方才的疾風驟雨將她的毛衣摧殘得半溼,黏糊糊地貼在她的面板上。她揉揉鼻子,打出一個嘹亮的噴嚏。迴音響蕩在空曠的街頭,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心中惶恐難耐,唯有裹緊衣裳,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日光晦暗的緣故,天黑得很快。可漸漸有不知源頭的柔光自黑暗中浮現,為她引路。小蘑菇摸著不再發熱的手背為自己鼓氣,跟隨光芒向前走。
一路上乾乾淨淨,一絲人氣都嗅不著,更別說妖氣。小蘑菇加快腳步,心倒愈發平靜,疑惑與好奇慢慢地代替了恐懼。引路的光芒漸盛,她邁開大步,抬腳躍起,跨進一道白色光圈內。隨著她的衣角與髮絲隱入其中,光圈完全閉合,只在積水中留下細細漣漪。
***
落腳處是一座敞亮的庭院,光源並不強勁,偶爾閃爍,有種不真切的虛幻感。
小蘑菇足尖點地,悄聲無息。她驚異地打量四周,踏過迷濛的霧氣與地面的水光,剛伸手欲敲門,木門便“吱呀”一聲自動開了。或許是內裡的氣息太過溫和,她沒有丁點害怕,甚至還懷著些期待,小步走向庭院中心。
偌大的庭院中間只孤零零地栽了棵開著白花的高樹,花香濃郁,是種軟而甜的香。她感到熟悉,驚覺原來與她毛衣上彆著的是同一種。
樹下斜著把藤織的靠椅,溼潤的風穿過零星鼓包的花枝中間,偶爾帶起藤椅搖動幾下,如同一葉扁舟在湖心悠悠盪盪,優哉遊哉。一位枯瘠的老者闔眼躺藤椅上,手握蒲扇,腳邊臥了只黑白間色的狗。饒是涉世未深的小蘑菇也明白,這老者興許在荻水誕生之初就早已存在,觀盡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一呼一吸間都帶著久遠而神秘的韻律。
聽聞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睜開一隻眼,視線在她胸口彆著的白蘭上停留一瞬,移開了。他揚手將她的溼衣服蒸乾,用沙啞的嗓音同小蘑菇打招呼,“你來了啊。”
他腳下的狗氣若游絲,懶洋洋地嗚咽兩下,以示歡迎。它生了一雙灰色的眼睛,與老者十分相似。
小蘑菇歪頭想了片刻,沒有回憶起自己與這位老者有什麼交情,於是乖巧地回應他:“您好呀,是您喚我來的嗎?”
“是我。”老者搖動手中蒲扇,微微側過臉,“許久不見,小姑娘。”
她心想,大概是在她做蘑菇的時候見過吧。
“你約摸是不記得我了,過來些,讓我看看……你變成什麼樣了。”
她聞言走近了些,捱到老者消瘦的身體旁,見他搖扇吃力,她問:“您很熱嗎?要不要我幫您扇扇子呀?”
“熱倒不至於,就是怪無聊的,搖個扇子好解悶。無妨,你拿去替我扇一會兒。小心些,莫要碰到我。”
剛探出的手驀地縮回來,“為什麼吶?”
“你若是觸碰到我,會招來貧窮。”蒲扇在老者遍佈溝壑的手中一轉,扇把落進小蘑菇掌心,“不碰我就沒事,反而能為你吸走災厄。”
細看才發現,不光他的手刻了許多傷疤,他的身體更是千瘡百孔,堪堪剩下一副骨架。小蘑菇眼睛一澀,也不問他為何叫她到這裡,只想著能幫他做些什麼,一聲不吭地為他搖扇子。
老者在和煦的風中半闔著眼,也不提叫她來的目的,淨與她東拉西扯地談天,“你如今叫什麼名字?”
“我得人身不久,還沒有名字呢。”
“荻水妖族的長老散漫得很,近來尤其愛給小妖怪賜‘招財’、‘進寶’之名。”
“啊……”她想起金來來和錢多多的名字,確實不如她相公的大名風雅,頓時一番惆悵,扁了嘴巴,“我不想叫招財進寶呀。”
“那便不要。我為你賜名如何?保準比招財進寶好得多。”他見小蘑菇點頭,遂問,“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名字?”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我師父本名叫沈長歌,是我聽過最美的名字了。我相公叫做晏方思,我也覺著十分好聽。”
“那你可願意隨你師父姓沈?”
她喜笑顏開,“好啊。能與師父一樣,再好不過了。”
“名字呢?”他掐指一算,拂袖從樹上掠下一朵小小的白花拈在指間,緩緩放在跟前嗅了嗅,循著花香出神。半晌,他問:“你覺得這‘歆’字如何?”
“是哪個字?”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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