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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看了看她,知道阮慕陽心中想法多,便也沒問原因,只是道:“應該是在的,你去吧。”
阮中令果然是在書房的。
“父親。”
“前些日子去京州可還順利?”阮中令照例是問了問阮慕陽去京州的事情,心中有些疑惑她單獨來找他。
阮家的子女,只有兩個兒子是他帶在身邊教的,女兒們都是由李氏約束著,他只是偶爾過問一下,是以他們平時話有很少。
大約說了一下京州的事情後,阮慕陽猶豫了一下,小心著自己的措辭低聲道:“父親,前幾天我去了趟朱府,從朱夫人口中聽說最近朱大人他們似乎在忙著什麼,要檢舉六部的人。”
阮中令身為工部右侍郎,與六部脫不開干係,立即皺起了眉:“哦?可有說什麼事?”
“不是特別清楚,不過隱約聽朱夫人提起了齊有光這個名字。”
齊有光是戶部侍郎。
聽到這個名字,阮中令似乎立即想起了什麼,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書房透著一股嚴肅的氛圍。
阮慕陽看著阮中令的反應,發現他果然是知道內幕的。
畢竟六部休慼相關,同氣連枝的不少。
阮家上一世便栽在這場風波里,此時終於有機會改變,阮慕陽的心狂跳了起來,手心不由地冒出了汗。這場風波開始時大家遠沒有想到後續會發酵得那麼一發不可收拾,六部將近一半的官員都被殺了。
怕阮中令小看了這件事,她隱晦地提醒道:“父親,以聖上的性格,再想想以前發生過的事,若是茲事體大,聖上必然徹查到底——”
為了緩解心中的緊張,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事關六部,若是聖上徹查到底。恐怕波及甚廣。”
阮慕陽的話讓阮中令想起了八年前因為一樁貪汙案,朝中大臣人人自危,過了今日恐活不過明日的情景。
阮慕陽看著阮中令晦暗不明的神色說:“父親應當早做打算。”
她的聲音不大,亦沒有男子談起朝政時那種凝重之感,她的聲音裡帶著女子才有的嬌軟,極為平靜的語氣讓人無端感覺到了幾分肅殺。
她的一詞一句都敲在了阮中令心上,迴盪之大,久久不能平息。
“父親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阮慕陽看著他的神色小心地提醒說,“若是父親知道什麼,何不暗中檢舉,換以自保?”
阮慕陽的話讓阮中令嚇了一跳,忽然問:“可是張安夷在宮中聽說了什麼?”
他自然不會覺得這些是一個在後宅的婦人會知道的。更不覺得一個婦人能想這麼多,甚至給他提醒。
或許以張安夷的名義,她的話才更有分量,不會讓他輕視。
阮慕陽沒有否認,只是一字一句更加有力:“父親,若真的茲事體大,還請早做打算。而且曾經能勸著聖上的皇后娘娘重病,臥床不起,到時候怕是誰都控制不了局面的。”
實際上,皇后娘娘將在事情發生後不久去世。武帝與皇后伉儷情深,對皇后十分尊敬,皇后的離世亦讓他心中悲痛。戾氣更重。
皇后仁慈心善,每每武帝要殺大臣,她便會出面阻止。這些年被皇后保下來的肱股之臣不在少數。皇后離世後,武帝將變得更加嗜殺多疑,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武帝晚年的血雨腥風便是在皇后離世後拉開序幕。
見阮中令沉默不語,神色越來越凝重,阮慕陽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最後要說,也是最嚴重的話:“畢竟,不小心便會被連累,甚至滿門抄斬。”
滿門抄斬。
這四個字太重了。
阮中令在朝廷有些年頭了,也見過不少同僚被殺。從阮慕陽口中出來的這四個字驚得他一身冷汗,後頸發涼。畢竟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在武帝身邊。
然而阮慕陽並不是危言聳聽,上一世,阮家便是這個下場。
除了身為永安王妃的自己,其餘,滿門抄斬。
一個不留。
而那時候的她,毫無辦法,只能看著親人一個個人頭落地。
如今在書房將這一番話說出來,不僅阮中令聽得心中狂跳,阮慕陽亦是如此。除了緊張和恐懼之外,她覺得自己的身上的血液也跟著熱了起來,灼得額頭和脊背都冒出了汗,心中像有什麼在激盪,即將噴薄而出。
她有機會重來一次,必不能讓阮家重蹈覆轍!
有她在,她的父母,她的兄長與姐姐,還有阮家上下,都會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