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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靜默,景衍覺得自己沒有性別偏見,只是一直悉心呵護她,也很注意儘量不在她面前說髒話。
但他糙慣了,宣洩情緒的時候難免不留神爆粗口,或習慣性的口頭禪脫口而出,跟抽菸一樣,帶著微量成癮的成分,一時半會兒無法完全戒掉。
養得乖巧軟萌的小姑娘,突然之間說出這種粗俗的字眼,景衍無疑是震驚的。
他緩了緩情緒,怕自己粗暴的態度激起她的反叛心理,“崽崽,你也知道說這樣的粗話不好,對不對?我們崽崽這麼乖,不能養成壞習慣。”
時渺渺撅了噘嘴,不說話了。
景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要做品學兼優的學霸,罵人水平怎麼能這麼低呢,罵人要罵出藝術感。”
頓了頓,他倏然想起來前段時間陪時渺渺去購物中心買書的時候,閒著無聊隨意翻看幾頁的那本書。
學渣本渣暗搓搓地摸出手機,循著記憶搜尋了一下,粗粗掃了眼螢幕,隨即泰然自若地將手機溜進褲袋裡。
景衍右手虛握成拳,放在唇邊掩飾什麼似的輕輕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道:“我買一本梁秋實先生的《罵人的藝術》,晚上我們一起揣摩一下……”
倏然意識到什麼,他話音一頓。
媽的,怎麼聽起來色色的,他本意是當做睡前讀物講給她聽啊。
時渺渺狐疑地抬眸,瞅了他一眼,紅潤的唇抿了抿,斂睫猶疑了一下,重又微微揚起小臉看著他,欲言又止地樣子。
景衍揚了揚眉,“怎麼了?”
呵,是不是對爸爸刮目相看了。
“嗯……”時渺渺兩隻小手指繞了繞,明亮澄澈的鹿眸望著他,脆生生的嗓音咬字清晰道,“你是想說梁、實、秋先生嗎?”
景衍:“???”
時渺渺擔心他自尊心受挫,用飽含鼓勵的眼神激盪他,“阿衍,你真的要加油!”
景衍:“……”
日啊。
氣氛微妙的尷尬,時渺渺吸了吸鼻子,眼神飄忽地踩著小拖鞋噠噠噠跑上樓,家居長襪上的灰色小毛球隨著她的動作上下翻飛。
在小小一團毛茸茸背影消失在旋轉樓梯拐角前,景衍平直僵硬的嗓音追出去,“崽崽,你最近在看什麼書啊?”
時渺渺腳步一頓,慢吞吞地轉過身來,扒著樓梯木質扶手露出來半個小腦袋,滴溜溜的漆黑瞳仁兒映著暖橘色的光。
小姑娘聲音軟綿綿的,帶著一點糯糯的黏性,“在看李普曼的《輿論》。”
景衍單手插在黑色家居褲口袋裡,薄唇勾起微小的弧度,眸帶笑意,道貌岸然地低低嗯了一聲。
然後慢條斯理地重新掏出手機,開啟百度。
媽的,李普曼又是誰。
*
時渺渺對軍訓的期待值戰勝了賴床的慾望,鬧鐘一響,她骨碌一下從暖融融的被窩裡爬起來,飛快地刷牙洗臉。
早起半小時做早餐的景衍上樓叫小姑娘起床,見她正坐在梳妝檯前抹香香,詫異地挑了挑眉。
小姑娘白嫩纖細的小手胡亂搓了搓軟乎乎的臉頰,黑漆漆的眼眸從梳妝鏡裡看著他,精神奕奕地使喚他:“阿衍快來幫我扎頭髮!”
景衍唇角微彎,低沉的嗓音帶著晨起的沙啞,“你先把頭髮梳順。”
小姑娘睡覺不老實,柔軟的長髮在被窩裡拱來拱去,亂蓬蓬的像炸毛的小獅子。
床褥也亂糟糟的,一隻枕頭掉在地毯上,景衍撿起來放好,俯身抖了抖她藕粉色的小被子,展角鋪平。
景衍試過兩次手,除了最後綁髮圈的時候有點艱難,其他都沒什麼問題,甚至學會了編麻花辮。
她之前都是散著長髮,但是軍訓要求女生必須束髮,班裡染髮的同學被強制染回黑色。
時渺渺乖巧地坐在方凳上,溼漉漉的眼眸晶亮,指揮身後的御用造型師道:“紮緊點,好看!”
景衍唇角掀了掀,輕笑出聲,“臭美。”
隔了幾天沒練習,他一到最後步驟套髮圈就手忙腳亂,好不容易一點點梳整齊的長髮鬆垮垮地垂下來,折騰了一會兒沒弄好,他怕弄疼她,仍耐著性子慢條斯理地重新梳理。
時渺渺先急了,晃了晃小短腿兒微微不耐地催道:“哎呀,快一點嘛,要遲到啦!”
“別動,乖乖坐好。”景衍怕扯疼她頭髮,握著頭髮的手勁兒鬆了點。
時間有點來不及,他匆匆給她套上髮圈,微微調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