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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頊嫿的火氣終於降了一點。到底還是給了他一個面子,只是卻也不打算原諒那“奚老匹夫”了。她說:“奚掌院既然貴體有恙,夜晚席間,就不勞煩他作陪了!”
“貴體有恙”四個字被無限加重,更像詛咒。載霜歸趕緊道:“感謝傀首體諒。雲階,先帶傀首前去客苑略作梳洗。”
苦竹林。風掀碧葉,翠色如濤。
天衢子坐在一方灰白磐石中央,面前清潭微皺,菖蒲抱水,青魚相戲。今夜載霜歸在客苑設宴,天衢子知道。
可是載霜歸未曾前來相請,很顯然,並不需要他出席。若是平時,他根本不會想起,他本就不喜歡杯盞之前的虛假迎合。
可是今天,卻是心中風起,諸事皆不合意,連竹林沙沙之聲都有擾清靜,不得安寧。
直到三更時分,他突然以神識貫入護山大陣,巡視陰陽院。每個宗門駐地都有自己的護山大陣,陰陽院當然也不例外。
此處法陣名為連衡,因著數代掌院修補改進,再加之靈脈加持,早已生出靈智。
天衢子意念一動,連衡已經調整陣基,很快牽動他的靈識,四下巡視。
其實院中有無異常,天衢子心如明鏡,並不需以法陣特意檢視。畢竟堂堂掌院,不會真的來幹巡山弟子的差事。
此時神識掃過融天山各處,最終停留在客苑。連衡終於停頓了一下,說:“掌院,此時苑中所接待的,乃是女賓。”
是很公事化的提醒。
天衢子表示明白,連衡便不再幹涉,一路將影像俱攝入他眼底。時辰不早,頊嫿的衛隊已經開始輪換執勤。現在她房間門口有二人警戒,院子裡三人巡守。
連衡這樣的大陣,於融天山早已融為一體,一草一木皆如它髮膚,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能夠發覺的。
它一路將影像移入頊嫿房中。
頊嫿卻還沒有睡,看清她房內狀況,天衢愣住。
房裡沒有點燈,黑暗中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單衣,整個人坐在錦榻之下的踏步上,長髮全部汗溼,緊緊貼在頸項。她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雙手抱膝,不肯抬頭,也不肯發出任何聲響。
只一雙手互相交握,指甲颳得指間血肉模糊。
這是?
天衢子細觀她,最後道:“連衡。”
連衡早已貼近頊嫿,將她的症狀與心跳、脈博收集完畢,隨後道:“掌院,女賓身體不適,是否為她延醫?”
天衢子搖頭,陰陽院本就是雜家,醫道他也略通。他看了一眼連衡呈現在眼前的初診記錄,說了聲銷燬。
連衡一愣,卻還是照辦了。
天衢子隨後關閉了客苑一帶的陣靈、陣眼,如此一來,他出入客苑,連衡便不會留下任何記錄。
頊嫿確實身體不適,身陷魔族時,贏墀為了迫她屈服,每日裡都有命人為她灌服神女泣露。神女泣露食之成癮,每夜子時過後,則骨髓如萬蟻爭噬,奇癢難耐。
再加之淫蛇血發作,她幾欲瘋狂。可卻不能有太大動作,門外侍從本就警覺,些微聲響,足以驚動他們。
頊嫿唇齒緊咬,顫抖如冰天雪地裡初生的小獸。
周圍術法波動,她卻連抬頭都做不到。身體失去控制,腦海裡一片模糊。唯一的堅韌,便是不言不動。
有人緩慢走近,是贏墀嗎?
頊嫿手中綠光一閃,一股極強大的靈力擴散開來。
來人當然是天衢子,他一手控制頊嫿,一手開啟客苑法陣,隔絕屋裡動靜。綠色的光影如尖刀利刃,層層切割他護身的法陣。
這法寶威力不俗,但如今頊嫿太虛弱了。而僅憑法寶,要對付他這樣的玄門大能,是不行的。
天衢子很快壓制了護主的法寶,蹲在頊嫿面前。頊嫿根本沒有抬頭,她呼吸滾燙,一身汗如水洗。此時雖無反應,手裡卻暗暗掐訣,是打算拼最後一擊。
天衢子輕聲說:“我身上有月髓,只要靠近,可以緩解神女泣露發作之苦。”
這樣近的距離,滿室馨香,他聲音沙啞乾澀,一瞬間卻與法殿外的初遇重疊。頊嫿神智早已模糊,只憑慣性的堅毅苦苦支撐,此時這聲音,沒有由來令她安心。
“雲階。”她唇紅若沁血,聲音出口,卻幾乎只是一個口型。天衢子將貼身的防護之物盡皆去除,慢慢將她攬過來,只覺懷中一汪沸水,而他心跳如擂鼓。
他言語無虛,頊嫿很快覺出月髓的效用。那可遇不可求的至寶透過面前人的身體,慢慢清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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