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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雖身處臨沙城,克保不齊這十萬大軍之中就沒有司馬詡的耳目。
但奕陽州顯然已經喝得有些神情恍惚,他一把開啟了鍾安的手,接著醉意嚷嚷道:“怎麼?你怕那司馬老兒?”
“你怕我可不怕,若不是他抓了我的父親,老子早就和他拼了命。”奕陽州這般說道,又灌下一口清酒,似乎想要用此沖刷掉自己心頭的苦悶。
“好歹我們也是大魏朝的神將,他卻讓我們來截殺自己的皇帝,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早知如此,當年我就不該接他調令回到中原,與那北通玄一起戰死在西涼也好過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唉……”奕陽州的苦悶何嘗不是鍾安的苦悶,他聞言心頭一直被壓著的不鬱也湧動了起來,他嘆了一口氣終於收起了阻止奕陽州胡言亂語的心思,端起酒杯就要借酒消愁,可酒杯到了嘴邊又覺著一杯酒難澆心愁,索性將那酒杯放下,提起桌上的酒壺變仰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奕兄說得對啊,如此活著,當真不如與那北通玄一同戰死西涼來的痛快。至少百年後還留得一副美名,何至於現在這般。”
二人在那時互望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與自己一般的苦悶,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沉默著喝著清酒。
就在二人杯光交錯,酒意正濃之時,在他們身旁負責監視江面動靜士卒忽的眸子一凝,隱隱約約間似乎看見黑暗的江水之中似有什麼東西渡江而來。
他不敢怠慢,趕忙回身快步走到了鍾安與奕陽州的跟前,單膝跪地,說道:“稟報將軍,江面上有異動。”
喝得正酣的奕陽州擺了擺手極為不悅地說道:“什麼江面不江面,異動不異動,我們是來抓人的,不是守城的,管他作甚,來鍾兄與我再飲一杯。”
說著奕陽州便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看向鍾安,此刻的鐘安亦是和酩酊大醉,他不覺有他,同樣面臉醉意的朝著奕陽州舉起了酒杯。
二人正要酒杯相碰,卻在那時,又是一位巡邏計程車卒快步跑了上來,大聲說道:“稟報二位將軍,江面上船影晃動,似乎有旌旗飄揚。”
“老子說了,管他什麼船,什麼旗……”奕陽州極為不悅的轉過頭,就要對著那些士卒大發雷霆,但話才說道一般,他忽的意識到了些什麼,趕忙問道:“旌旗?我且問你,那旗上寫的是何名諱?”
“小的愚笨看不真切,但似乎是一個蘇字。”那士卒哪敢去觸奕陽州的眉頭,當下趕忙回應道,唯恐引得這神將大人的半分不滿。
“什麼?”奕陽州聞言一個激靈,酒意當下便退了大半,他在那時轉頭看向一旁的鐘安,這位神將大人同樣在那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如有默契一般,二人幾乎在同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快步的來到了那城頭前,極目望向遠方的江面。
只見那奔湧的江水之上,一艘艘渡船踏江而來,上面坐滿身著甲冑,手持刀戟計程車卒,而每個船頭都飄揚著一張大大的,用紅色錦線繡成蘇字模樣的錦旗。
很快他們便發現那走在隊伍前方的渡船之上,正立著一位男子,揹負刀劍,衣衫在夜風中飄蕩。
他似乎在那時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亦抬頭望了過來。
即使相隔數里,二人依然自他那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二人的心頭一寒。
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
當年也是在這臨沙城上,也是在這樣的夜晚之中。
那刀客於江水中傲立,抬頭仰望,目光卻似俯視。
如今刀客換作了少年,白衣換作了甲冑。
但不換的是,此刻二人心底與當年一般的難以自已的恐懼。
第二十八章 罪孽
鍾安與奕陽州都沒有料到蘇長安會在這時帶著他的大軍前來?
他練兵才多久?江東又能有多少兵馬?他怎敢現在便涉足中原的亂局?
這些事情,二人想不明白。
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想明白。
因為蘇長安來了,確確實實的來了。
只見他腳尖點地,身子便高高躍起,穿越數里的江面瞬息便抵達了臨沙城的上空。
他如同一隻大雁一般在半空中張開雙臂,一把通體雪白,周身縈繞著九道劍影的長劍便在那時被他握在手中。
“十方劍陣!”
他這般輕詫道,帶著煌煌神威的聲線穿過濃郁的夜色抵達每一個臨沙城守將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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