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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不悅道。顯然他對挑中的筆是很滿意的,根本沒有換的意思。
“就是就是。八折八折了,我們也不要你送點睛了。”女子趕緊掏了錢,一副“我夠爽快的吧”的樣子,“趕快拿了錢,就這樣了!”
簡墨輕輕將他們挑好的兩支筆收了進黑絲絨鋪的木頭盒子,一抖,就和其他的筆混在一起,立刻就分不出來了。
兩個客人立刻面色鐵青:“你——”
簡墨將所有的東西一收,放進揹包裡,客氣道:“不好意思。收攤了,明天請早。”
兩個客人望著簡墨離去的背影,又是羞惱又是不甘心。
女子側過身子,跺腳低聲抱怨道:“我早說了,這家攤子從來都是一口價。你偏想佔便宜!剛剛你也試過了,同樣品質的在我們那邊店裡最便宜也要五千。他這裡三千五都可以拿到,你還要人家怎麼便宜啊?”
男子也是皺著眉頭,嘟囔道:“不就是個賣私貨的嗎?抓起來不怕牢底坐穿——居然拽成這樣。”但語氣明顯有些弱了,不知道是不是後悔了。
女子似也受不了他,冷著臉索性掏了對方的錢包,追上簡墨,笑容可掬道:“小朋友,三千五就三千五,兩支七千。喏,一塊都不少你。我朋友不懂這裡的行情,你也不要見怪。”
簡墨很想瀟灑地說“明天請早”,但是看著已經遞到眼前的藍汪汪的票子,還是忍不住很沒節操地伸手在揹包裡摸出兩支遞了過去。
“這怕不是剛剛選的……”對方猶豫說。
簡墨不耐煩道:“都是一樣的。”
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用得不好只管來找我,一個月包修包換,但不退。”顧客是上帝,衣食父母少得罪。
女子不知道是曉得他家攤子的規矩,還是已經付過錢認命了,點點頭拿著筆拉著同伴走了。
簡墨將七千塊錢疊好放進錢包,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早。不過今天生意不好,早點回家也好。
一抬頭,拐角一個穿紅格子襯衣的少年拿著冰激凌迎面走來,拿著小木勺的手狀似無意地輕輕彈了彈右耳。
簡墨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走,只是微微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路過池塘的時候,突然滑下自己的揹包,左手一抬扔了進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上了他的右肩。
簡墨回頭,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夏爾警長,您怎麼在這裡。”
夏爾警長斜睨著一邊咕嚕咕嚕冒著綠色泡泡但是已經看不見揹包的池塘水面,微笑道:“你手腳倒快!”
簡墨一臉純潔地望著夏爾警長:“您說什麼,我怎麼不太明白?”
夏爾警長笑容更盛:“你要我叫人來抽乾池塘嗎?”
每個月的“潛規則”從來沒有少交過,居然還時不時來這麼一下。今天要是要被捉實了,半個月都白乾了。簡墨心有怨念,知道繼續裝傻也沒有必要,索性收了假笑,等對方發話。
夏爾見少年乖了,方開口道:“天氣不錯。我請你喝一杯如何?”
少年立刻換了警惕的目光看他。
夏爾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這裡又不是三街。”
六街以私販紙貨聞名W市。魂筆、點睛、誕生紙、孕生水無所不賣,品種多又便宜。只要找對人,拿到的東西比其他區正規商店裡的同等的東西價格要便宜三成到五成,甚至七成的都有。這些私貨多是有熟絡關係的人從工廠裡私下接過來的,也有從私人作坊裡收購的,甚至零星還有直接從手工師傅手上收購的高品貨。本市的造紙師經濟條件不好膽子又大的,時常會來這裡淘貨,甚至還有從市外“慕名”而來的。
自《二次協議》明確規定禁止私自造紙後,造紙相關的產業都受到了監督和管制。沒有官方許可製造、運輸和買賣造紙相關產品的屬於非法。罪名一旦成立,五年監禁起步,二十年封頂,沒收一切非法所得。
只是法律的陽光永遠照不到陰影中的交易。
夏爾五年前調到木桶區時,這個少年就在那棵梧桐樹下襬攤。一開始是和父親一起,後來就獨自守攤了。
少年一般每天早上十點出攤,四點收攤回家,比其他店鋪營業時間都要短。貨不多,叫價卻極高。一隻普通品質的魂筆不過五百塊,中等的兩千左右,他卻敢叫到三千以上。起初少年生意並不好,但總有些獵奇的購買者會來嘗試,但一買就成了回頭客了。自己回頭不算,還帶朋友來。一來二往,來六街的人都知道這裡有個少年手上有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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