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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訪談》跟著線索去挖了好幾條地溝油生產線。市長王聞聲甚是歡欣鼓舞,特地把傅雲鵬叫去誇獎:“你們這個記者關一日啊!非常有眼光!而且有膽識!怎麼,我聽說他腿都斷了?”
傅雲鵬低聲答:“斷腿的是攝影記者,文字記者在被黑作坊追殺的過程中,懷孕的孩子掉了。這一戰,損失也蠻慘重的。”
市長大力拍了一把桌子:“好!這是什麼樣的精神!這是什麼樣的新聞素質!這樣的記者才是我們新聞宣傳的脊樑骨!優秀事蹟要大力宣傳!大力報道!這個記者,我要見見他!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有新聞理想的人了!我以前見過嗎?感覺沒見過,好像從來沒聽說過。”
傅雲鵬呃呃了半天,遞話過去:“關一日同志,其實就是上次您批評的鄭雨晴同志。您當時批覆,要讓她轉崗,我們考慮到年輕人,以教育為主,就……讓她戴罪立功。”
市長莫名其妙地看著傅雲鵬:“她犯了什麼錯誤要轉崗?”
傅雲鵬哭笑不得:“可記得上次PC事件了?”
市長想半天說:“哦!我記起來了!年輕人,錯誤也犯,改正錯誤也快!上次的報道,的確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但這次的報道在全國範圍內有極大的影響,一功一過,相抵。讓她恢復崗位吧!”
“所以說,響鼓還是要重錘。沒有您的敲打,這孩子很難有今天的成就啊!當年您罵她罵的,也是狗血噴頭得很,小姑娘為此哭鼻子哭好久。”
市長哈哈大笑說:“小丫頭,面子薄。領導批評她,那是幫助她進步。葡萄怎麼變成葡萄酒的?雪菜怎麼變成雪裡蕻的?那就靠踐踏踐踏踐踏!她現在,正在通往葡萄酒的路上!好酒幾年後就出窖啦!”
這組新聞獲得中國新聞一等獎,鄭雨晴當選全國百佳新聞工作者,李保羅成為當年市級先進工作者。江州市成立了專項治理小組,一舉搗毀市裡數個制油販油的黑窩點,小顧被抓了。
外邊熱烈喧囂,家裡慘慘悽悽。讚譽和褒獎,其實都是虛的,痛苦和打擊卻是實實在在—孩子沒了。方成媽心疼不已,但還得聽著許大雯的埋怨:“兩個孩子不懂事,你這個過來人怎麼也不懂事?還幫著他們瞞著!”又說,“像這種危險的採訪,你大人知道了就不該讓她去!這下好了,身體虧得吃人參都補不回來!我女兒遭罪了!你家兒子反正不用受苦!”
方成媽咬著牙,只嘆氣,不吭聲。全國,全省,全市,鄭雨晴得了一獎二獎三獎,她的心卻跟挖肉一樣的疼,看不出一點喜悅。捧著證書獎狀回家,都偷偷摸摸扔櫃子裡,不讓呂方成看見。連她自己都不想看—這些榮譽,是她孩子的命、李保羅的腿,和小顧幾年的徒刑換來的。鄭雨晴再上江心島,那些曾經當她是血親的朋友們,嚇得轉身就跑。小顧的老婆,一沒了生路,二沒了臉面,帶著白血病的女兒,突然消失了。沒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鄭雨晴去了她家三次—屋門大敞,一片敗象,以前熱熱鬧鬧紅紅火火的雞鴨籠子,就那麼孤寂地空曠著。誰都不知道,鄭雨晴,後悔得,真希望自己從沒去過那個三省交界的地方。
鄭雨晴順理成章評上了副高職稱,成為全社最年輕的副高。
方成銀行的小屋分下來,面積不大,兩室一廳,但這是方成和雨晴倆人自己的小窩,可以堂堂正正夫妻生活了。
住進去第一晚,呂方成關了臥室門,鄭雨晴趕緊關了燈,倆人摸黑上床。
呂方成突然醒悟過來:“這是咱倆的家,幹嗎要關門呢?不行!我得把門開開!”
呂方成昂首挺胸去把臥室門開了。
鄭雨晴也醒悟過來:“咱倆都結婚了,幹嗎要關燈呢?現在哪怕旁邊站著人看我都不怕!咱是合法的!”
倆人又把燈開開。
對著敞開的門,站在雪亮的燈光下,小兩口卻尷尬了,媽的,以前偷摸的搞成習慣,現在堂堂正正,倒不知道怎麼辦事了。最後,還是關了房門關了燈。
鄭雨晴嘆口氣,環顧暗黑的四周:“我老覺得,周圍有好幾個小傢伙跟著我。我好造孽的。”
呂方成撫摸著鄭雨晴的頭髮說:“過去的事,不再提。我們現在萬事俱備,只差孩子,就一門心思直奔這個而去吧!”
但是,他們突然發現,孩子不是你想要他就願意來的。小半年了,環環空靶。
結婚前月月怕出意外,鄭雨晴大姨媽駕到,歡天喜地,第一時間給呂方成發簡訊:“北京喜訊到邊寨。”解除警報!呂方成頓覺一身輕鬆。現在反過來了,鄭雨晴清晨從廁所出來,一臉沮喪。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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