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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下去。
幸好司敬文就在她身側,後頭還有丫鬟跟著,連忙七手八腳扶住了,連聲呼喚。
司秀文的聲音不算大,聽到的人也不算多,但知客的僧人就站在一側,當然是聽見了的。此刻也是額頭上有些冒汗,不知該如何收場,一見司夫人倒了,如釋重負,連忙道:“這位夫人怕是在日光下站得久了,快送到禪房去歇一歇罷,小僧這就著人送一壺涼茶過去。”
這都八月初了,哪還需要喝什麼涼茶。但司敬文哪裡會反駁,反而順著便道:“家母的確身弱怯熱,多謝師傅了。”
司夫人這會兒才慢慢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有氣無力地道了一聲謝,被兒女扶著往後頭禪房去了。
似靈隱寺這樣香火旺盛的寺廟,那禪房要進來都是需要香油錢的。只是今日情形不同,知客僧人聽見是欽差大人的妻女,哪還要提什麼香油錢,忙忙地尋了一處僻靜禪房,將人送了進去。
僧人才走,司敬文就忍不住斥責司秀文:“你方才說的是什麼?父親平日裡是怎麼教我們的呢?《太公金匱》你不曾讀過?”
《太公金匱》裡說:武王問:“五帝之戒,可得聞乎?”太公曰:“黃帝雲:‘予在民上,搖搖恐夕不至朝,故金人三緘其口,慎言語也。’”
司儼教兒女們讀書時,就曾拿著《太公金匱》給他們重點講過這句話,便是說言語出口無法收回,因此必須謹慎開口。此刻司敬文拿出這《太公金匱》來問,司秀文就知道他問的是這一句,不由得滿面羞慚:“二哥,我,我錯了……只是那許氏實在是太會裝相,我——”
司夫人進了禪房就再沒半點病相,一直倚著禪床床頭默坐,這會兒才忽然道:“你這時再□□又有何用,還是趕緊回去告知你父親,看後頭要如何行事才好。”
司敬文只得將未說完的話嚥了回去,先扶著母親出了靈隱寺,趕回驛站。
誰知進了驛站,卻聽說司儼正在與同來的人議事,關起門來不許打擾。司敬文雖是他的兒子,身上卻並沒個一官半職,自不能隨意進去,便先扶了母親回房,等司秀文告退回了自己房裡,才埋怨道:“母親也不能這般袒護她,她這次實是犯了大錯。”
司夫人卻冷笑了一聲:“我袒護她做什麼?只是她這錯是怎麼犯的?你以為你就無錯,你父親就無錯?”
司敬文被她說得怔住了。司夫人冷冷道:“當時在藥師殿前,她聽說裡頭是沈家人在上香,就在殿外吵鬧,你為何不阻止?”
“沈家人攔著不許別人入殿——”
司敬文一句話還未說完,司夫人就打斷了他:“若在京中,多有勳貴為家中女眷上香而令寺廟閉門謝客,你可見你父親上奏摺彈劾過?又或者皇上駕臨大相國寺,必封閉全寺,方圓數里之內不許人靠近,你何不去問皇上為何不許百姓同去燒香?”
司敬文啞巴了。司夫人淡淡道:“無非是你們看沈家不順眼罷了。若是袁家女眷在殿內,必然也要先攔一攔外頭的香客,那你們可也要去吵鬧?還說什麼菩薩面前眾生平等,在你們心中,沈家與袁家可平等?”
“兒子,兒子——”司敬文只覺得明明是涼爽的天氣,後背上的汗卻在一層層地往外冒,頭都抬不起來,“兒子錯了。只是,只是沈家無恥……”
“沈家無恥無行,欺瞞聖上,殺良冒功,自有你父親查清實情,上本彈劾。”司夫人仍舊是淡淡地道,“到時自有國法裁處,該殺該流,自有定論。如今你父親還在著人四下打探訊息,不得實證都未敢具折參奏,你們卻怎麼就先給沈家判了罪?”
“父親也說沈家——”司敬文不自覺地吐出這句話來,說到一半就覺得不對,趕緊嚥了回去。
說到司儼,司夫人就默然了片刻,才淡淡地道:“你父親也只是御史。”
御史有彈劾之權,卻並沒有判罪之權,那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兒。
司敬文雖未出仕,但那是因為司儼覺得他學問還不夠紮實,壓著他不許他現在就去春闈。但朝廷諸事他卻是都知曉的,一聽司夫人這話就明白了,低頭道:“兒子——錯了。”
這句話說得倒是真心實意。司夫人卻並未就此停下,反而接下去道:“何止你錯了,你父親也是錯了。”
司敬文嚇了一跳。他從未聽母親這般明確地說過父親有錯,不由道:“母親——父親……錯在何處?”
司夫人瞥他一眼:“朝廷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打算摻言,我說的,都是後宅兒女之事。你父親錯就錯在,不該讓秀文做什麼‘閨中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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