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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
知晴想起當時許碧手持瓷片,劃得那倭人脖子裡鮮血泉湧的情景,只覺得一陣腿軟,後知後覺地轉過身去就嘔吐了起來。
清商也沒管她。由她這樣吐,總比亂說話的好。只是她看那絡腮鬍子的義士,好像真有些——佛祖保佑,他可別真的生了心思,再把沈少奶奶擄走啊……
許碧還真沒清商想得多,因為她這會兒正疼得頭上冒汗,顧不得別的了。
剛才馬車那麼狂顛,蘇阮生怕她掉下去,拼了命地抱住她的腳,雖說沒將她腳踝拉脫臼,卻也是扭到了。方才麻木了不知疼,這會兒血脈流通,腳上稍稍一動便是一陣疼痛。十根手指因為死死扳著車轅,不但磨破了皮,還折斷了幾根指甲,尤其是左手食指,整片指甲都掀了起來,十指連心,比腳上還疼呢。
“只是扭傷。”絡腮鬍子拉下她的襪子看了看,又握著她的腳活動了一下,“還好沒有脫臼,只消好生休養幾日就無事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只是這幾日萬不可再隨意行走,若是再扭一下便傷得重了。”
這可不是軍營裡那些皮糙肉厚的漢子們,便是有些小傷小病也根本不在心上。看這身子纖瘦得跟柳條似的,肌膚更是嬌嫩,才扭這一下就已經腫了起來。尤其那雙腳——本朝雖不興纏足了,這雙腳仍舊還沒有他手掌大,他一隻手便能握得過來。
還有那雙小手,纖纖十指血跡斑斑,有她自己的血,也有剛才櫻木脖子上噴濺出來的血;那掌心和手指上還有握緊瓷片時割出來的裂口。一個閨閣女子,竟然敢撲上去將那倭人割喉,實在是——勇氣可嘉。若不是她,說不得他就要捱上一弩,雖說未必就會致命,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多謝你了。”許碧試著把自己的腳往回拉了一下。雖說她不是真正的許二姑娘,並不會像知晴一般,覺得自己的腳被外男碰了一下就該剁掉,但總這麼被陌生人抓著也不大像話,就算是醫生,檢查完了也該放手了。
絡腮鬍子猛然回神,連忙鬆開了手,又看了看她的雙手:“待回去還是請個郎中好生看看吧,這指甲大約還養得回去。”軍中拷問奸細也有拔甲這項手段,可算入酷刑之中了,這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指甲被掀成這樣也不知會如何疼痛了,不曾哭出來已是意料之外。
不,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連人都敢殺,又能自己死抱著車轅堅持了這般久,又豈會因這傷哭起來……絡腮鬍子不由得自嘲地搖了搖頭。好在這會兒後面的人也該攆上來了,宣城雖小,文同總還能請個得用的郎中來。
許碧其實心裡也揪著呢。這絡腮鬍子殺了倭人,還嚷著要留個活口,顯然不是普通山匪了,但他殺倭可不等於就會放了她們。這會兒聽絡腮鬍子說“回去”,心裡才猛然一鬆,試探著道:“不知義士尊姓大名?蒙義士搭救,請教了名姓,回去也好為幾位立個長生牌位,早晚一炷香,保佑諸位長命百歲,子孫榮華。”
她不敢說必有厚報什麼的,唯恐這些人以為她是要打探他們的底細,再生出殺人滅口的心思來。雖然她覺得絡腮鬍子應該不會如此,否則剛才又何必攔住馬車來救她?但仔細一點總是好的。萬一她提出厚報,這些人覺得她有油水可榨,再向沈家要贖金可怎麼辦?那事情就鬧得太大,她這被劫持的事兒也就兜不住了。
就算不是真正的許二姑娘,許碧總歸還是有常識的。被綁架這種事兒,放在現代都有不少麻煩,更不必說是在這個時候了。真被嚷嚷出去,第一個丟臉的就是沈家,第二個就是許家。婆家孃家都因為她丟了臉面,就算她是受害人,恐怕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所以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這幾個人做了好事不留名,拍拍屁股就走人,然後她自己再想辦法回去。
雖說被劫了一夜,自己回去也有好些事情說不清楚,但幸好那些倭人是連知晴一起綁了來的,身邊有個丫鬟陪著,要比自己被綁架強得多。
不過她說了這些話,就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絡腮鬍子大半張臉都被鬍鬚蓋住,倒還看不出什麼來,可後面趕上來的那幾個漢子,表情就是十分古怪了,倒似乎是想笑又極力忍住的模樣。尤其是那個瘦瘦小小的年輕人,一手牽著剛才絡腮鬍子騎過來的馬,把臉藏在馬頸側,好像馬上就要忍不住笑出來似的。
許碧正在琢磨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可笑的話,便聽絡腮鬍子大聲咳嗽了一聲,將雙手一拍:“罷了,什麼長生牌位,俺們也不要那個,這就告辭了。弟兄們,走了。”
後頭幾個漢子一聲應喏,掉頭就走。這些人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沒片刻就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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