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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門時,最後一絲笑容也消耗殆盡,那雙鳳眸變得愈發幽暗深邃,含著令人難懂的光澤。每踏出一步,周身的氣勢便盛一分,待到他走到悅來客棧門前的時候,衣袂如白蝶般在空中翩飛,已然覆上了一層冷冽殺意。
剛要上樓的陳耿見是他,眼中驚疑不定,身子抖了一下,趕緊往樓上跑去。
只是,那道冰寒的白影行如鬼魅,玄司北揹負雙手,神情冰冷淡漠,斜了他一眼,不知何時竟然先他一步踏上了樓,向著主人的房間走去。
看似悠然而行的步伐,卻快得令他捉不到一片衣角。
“……不好!”陳耿大驚失色。
然而,已經遲了,雕花的木門被玄司北輕輕推開,一眼掃過去,房中的一切擺設便盡收眼底。一顆顆冰冷珠子串成簾,安靜不動,隔在他與榻上闔目小憩的司空彥之間,一張桌子後,一把太師椅微微拉開,顯然這裡曾經接待了客人。
玄司北眼睛一眯,抬手便一掌切了過去。當足以將桌面一分為二的暴戾勁風撲面而來時,看似睡得正安穩的司空彥忽然抬眸,抬手截住他砸向自己面門的拳頭,眉頭皺了一下:“做什麼?”
第45章 漸露鋒芒
半臥在榻上的司空彥; 半闔著的眼眸中是令人難懂的幽光,就算見好友渾身肅殺地站在面前; 也不改從容; 輕輕皺起的眉,似乎是在質疑玄司北站在這裡的理由。
“你心裡清楚。”玄司北嘴角冷冷一撇,殺意不減; 被他截住的那隻手腕輕輕翻轉掙開; 根本由不得解釋,一拳又往他臉上砸了過去。
司空彥眼見那拳風撲面而來,比方才還要兇狠些; 沒料到他來真的; 面色微微一變,想抵擋卻已來不及。
“嘭”地一聲,勁風擦過他的耳邊,就在他耳側; 木榻雕花的位置被砸出了一個凹陷,撲簌簌的木屑飛向空中; 玄司北冷著臉,一拳砸在了他的耳邊; 俯身在他耳邊警告:“宋悅不是你能動的; 離她遠點。”
“護得這麼緊; 不像是玄虛閣主的風格。”司空彥溫和的眸中劃過一抹好奇; 對他的警告視而不見; “宋姑娘她……?”
那天晚上的事他還記憶猶新; 十分好奇玄司北和宋悅的關係。冷酷的玄虛閣主竟如此安靜乖巧地賴在一個普通女人的身邊,恐怕是江湖人難以想象的。
“她……將會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玄司北收了勢,緩緩轉身,一襲冰雪般的白衣,彷彿給他的背影鍍上了一層威儀。如同帝王般冰冷的氣勢,鋪散開來。
司空彥明白了他話裡的含義,一陣靜默。
“你不僅要奪燕,還要整個天下?”終於,他低低笑了兩聲,打破了短暫的死寂,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輕輕端起,對著玄司北的背影,眸中緩緩折射出光彩,“不愧是玄虛閣主說出的話。”
這一杯,敬他的野心。
“是。”玄司北目光飄遠到窗外,慢慢平復下心緒,沉聲道。
司空彥淡淡飲下那杯烈酒,任那燒灼的感覺從喉嚨一路延伸至心腹,輕輕擱下杯子,又安靜闔上了雙目,一如既往地漫不經心:“宋姑娘是個特別的人,或許並不稀罕你給的後位。況且,她曾經有過夫君,就算你不在意,滿朝文武,難道不會閒言碎語?”
“待大權在握,有何人敢妄論半句?”
“一如既往的狂妄。”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司空彥無奈一笑,依然不放棄相勸,“她的年齡,三十有幾了。”
“那又如何?”
“在外人看來,老得足夠做你孃親。”
“咔嚓”一聲,玄司北面色一黑,腳下的木質地磚忽然被踩出了一個深深的印子。司空彥緩緩勾唇,發現玄司北似乎對“孃親”這個詞特別敏感。
“我向來不在意世人如何評判。”玄司北袖中的拳逐漸握緊,忽地轉身,盯著他的臉,目光中彷彿帶著芒刺,“倒是你——別打她的主意。”
宋悅這傻女人哪能玩得過司空彥這隻老狐狸……能讓如此遲鈍的她一路找到悅來客棧,肯定也是他算計好了的,看樣子,應該是用談生意為由頭騙她過來。下次她再東奔西跑的忙生意,他一定得過問幾句,免得她上當。
司空彥一派慵懶之態,對他的危險視若無睹:“你也知道,家中催得緊,若今年再不定下婚事,為了繼承人,司空家有得鬧騰。”
“藉口。”
“一半一半吧。我是真心想迎娶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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