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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過去,向他懇求道:“我阿母年邁體弱,又病倒了,實在走不動路,懇請施恩。”
這軍官是個什長,鄭姓,手下管十名軍士和一輛輜車,一聽就搖頭:“我如何能幫的到你的忙?莫多事了,快些回去,不如趁這功夫歇歇腳,還要走半日方夜宿。”
阿玄指輜車:“求施恩,容我阿母上車,她實在走不動路了。”
她攤開手心,露出那面還帶著她體溫的玉珏。
美玉在她的手心裡,發出瑩潤的光。
那個什長的雙眼定住了,久久無法挪開。
珏雖只有一半,但依舊是少見的美物,價值不菲。
軍中治軍頗嚴,他實是不敢私收。只是對著這樣的美玉,又難以拒絕,遲疑了片刻,轉頭望了眼四周,見無人留意,終是抵不住誘惑,迅速接了揣入懷裡,壓低聲道:“等天黑,將你阿母搬上車,我用糧草遮擋她。”
他掃了眼阿玄腳上破履,又道:“你若也走不動,一道同坐。”
阿玄大喜,再三道謝。
……
那鄭姓什長果然守信。當晚夜幕降臨,隊伍停下過夜,他將阿玄和隗嫫藏在了車上。
軍中這種載運輜重的雙輪車,車身寬大,阿玄和隗嫫坐在中間,四面以糧草遮擋,頭頂覆蓋草蓆,雖然空間狹窄,連轉個身都困難,但比起靠著雙腿行走,這樣的待遇,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
隗嫫的腳板爛的厲害,過了幾天,阿玄又央求那鄭姓什長從軍醫處取了些藥膏。
這日入夜營宿,隗嫫流淚道:“阿玄,我兒不在,我若不是有你,這一條命,早就已經沒了,叫我如何報答才好。”
……
穆楚之戰爆發時,隗龍和村中青壯悉數被徵入軍伍,隨後就沒了訊息,如今也不知道生死。這一路,阿玄一直攙扶隗嫫同行。
隗嫫本就上了年紀,又記掛兒子,上路後不久便病倒,起先還能勉強跟得上佇列,前些天,腳掌又潰爛浮腫,越走越慢。
原本她們行在了佇列的中間,如今已經漸漸掉到了隊尾。
隗嫫數次讓阿玄不要管自己了,但十七年前的那一幕,阿玄卻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當她死而復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了一個異世,成了一個躺在一截中空浮木中的奄奄一息的女嬰,正在順水漂流而下。
命運的河流,最後將她帶到了那個名叫赤葭的地方。
小小的她無助地躺在浮木的凹槽裡,身畔是高高的蘆葦叢,她又冷又餓,四肢僵硬,渾身沒有半點的力氣,連啼哭的聲音也發不出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再次死去的時候,是面前這個善良的婦人來到水邊,抱起了她。
隗龍離開前,曾將他的母親託付給她。
即便沒有隗龍的託付,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也絕不會棄這老婦人於不顧。
……
“阿姆待我一向如親,我照應阿姆,本就是天經地義。”
阿玄替她敷著藥,低聲說道。
隗嫫想到兒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出神半晌,道:“也不知道我兒如今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阿玄心中黯然,面上卻依舊帶著微笑:“阿姆放心,阿兄臨走前,你不是叫我為阿兄卜了一卦嗎?卦象大吉,阿兄必無事。”
隗嫫終於稍稍放心,道:“是了!我都忘了!我兒一定無事。”
阿玄微笑,幫她敷好了藥,扶她躺在車中間空出來的那道夾層裡,自己坐在她的腳邊,為她揉著腫脹的雙腿。
隗嫫慢慢地睡著了。
夜已經深了,曠野靜悄悄的,阿玄背靠在身後的一隻糧袋上,閉上眼睛,陷入了冥想。
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
據那鄭什長講,離天水郡,也就剩下七八天的路程了。
等過了天水,就是他們這些俘隸的終點狄道。
狄道接近豲戎,地域苦寒,除了一支穆人軍隊常年駐紮,人煙稀少。
他們這些人被髮遷到那裡,往後,男人自然戍邊屯田,而女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配給士兵。
美貌自然受歡迎,若無美貌,壯實也是好的。
倘若兩樣都不佔,譬如現在的她,那麼到了狄道後,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被胡亂許給殘兵老兵了。
她睜眼,仰頭望著頭頂的星空。
夜幕深藍,星漢燦爛。
這個世界殘酷而陰暗,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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