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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光照在她溼漉漉的面龐上,雙眉秀麗若裁,眼眸顧盼若水,美人玉面,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百戶長與他那些軍士,此刻也在她的下游不遠之處飲馬,阿玄索性又脫了鞋,挽裙裾至小腿,坐於水邊,將一雙玉白纖足放入溪流,濯足之時,無意抬頭,微微一怔。
對面林畔,不知何時,竟斜斜站了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年紀與庚敖相仿,身量修長,丰神如玉,頭戴常冠,身著田獵弁服,腰間佩劍,手中牽一馬,看起來彷彿是想來此飲馬,卻在不經意間停了腳步。
看他穿著,應是隨庚敖來此參與秋獮的貴族。
雖中間隔了一道溪流,阿玄卻看的分明,男子的兩道視線正投在自己的身上,神色微微發怔,似是看她看的入了神,以致於連腳步都停了下來。
阿玄便偏過臉,抽足起身,不想手肘不慎碰了下身邊藥簍,簍跌落溪中,隨了溪流,半浮半沉,迅速朝下飄去。
阿玄一怔,正要喚下游的百戶長將藥簍攔住,對岸那青年已敏捷地縱身躍入溪中,拔劍勾住藥簍,提了起來,朝著阿玄涉水而來,到了她的面前,將藥簍遞了過來,雙目凝視著她,微笑問:“吾晉公子頤,汝何人?飲馬相遇,幸甚!”
☆、25。第 25 章
阿玄未答; 只接過他遞迴的那隻還**淌著溪水的青色竹簍,微微頷首:“多謝公子。”
百夫長雖在下游飲馬; 卻一直留意在上游濯足的阿玄。
他得過茅公叮囑; 出來務必時刻保證她無虞; 又知她身份特殊,雖為奴; 卻似主,何況這幾天仰她全力救治自己計程車兵,生的還如此美麗,真是半點也不敢鬆懈,一看有個男子涉水朝她走來,立刻趕了過來; 到近前; 認出是晉公子頤,便向他施了一禮,旋即看向阿玄。
阿玄微笑道:“日將暮,回吧。”
百夫長忙讓道,阿玄朝媯頤再次點了點頭,提起竹簍,從他面前走過。
青山蒼黛; 落日如金; 那一抹聘婷身影; 漸行漸遠。
媯頤立在水邊; 悵然目送; 直到那個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之中,腳步依舊一動不動。
……
昨日傍晚,有人歸去思慕佳人,徹夜輾轉,阿玄心波卻無波動,很快就將那個偶遇丟在了腦後,倒是次日,去為剩下尚未痊癒計程車兵繼續看病時,幾個岐人孩子的到來,引起了她的注意。
穆人秋獮大軍到來,每日需供萬人飲食,駐紮下來後,汭水一帶的戎部村民每日會送東西過來,以換取食鹽。
這幾個岐人孩童,每天都會來此送上一捆柴火,阿玄出去的時候,遇到他們走來,四五個孩童,七八歲大,個個面黃肌瘦,腹大如鬥,背上揹著柴火,從阿玄面前彎腰弓揹走過。
阿玄便等在那裡。
片刻後,孩童們出來了,阿玄迎上去,將自己帶在身邊用作乾糧的一塊饢餅掰開,分給他們。
饢餅是庖人為秋獮的貴族特製的乾糧,細面摻著蜂蜜,入口鬆軟甜蜜。
幾個孩童起先不敢接,怯怯地望著阿玄,阿玄掰了一小塊放進自己嘴裡,然後向他們笑著點了點頭。
孩童們嚥了口口水,紛紛接過來,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有個看起來最大的女孩,生了雙明亮的大眼睛,接過饢餅卻不吃,開啟手裡拿著的那個包了一小搓食鹽的葉包,將饢餅放進去,小心翼翼地再包了回去。
阿玄便走過去,蹲下身笑問:“你怎不吃?”
“帶回去給阿弟吃。”
女孩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又和氣的阿姐,見她特意和自己說話,羞怯地低聲應道。
阿玄點了點頭,抬手輕輕摸了下她鼓脹的肚子:“你們生病了嗎?”
女孩露出難過之色,點頭道:“我阿弟比我病的還要重,躺在地上走不動路了。”
另幾個孩童見阿玄和女孩說話,紛紛圍了上來。
阿玄問:“沒人給你們醫治嗎?”
孩童爭著道:“巫賜藥。”
阿玄又細細詢問,終於大致聽了個清楚。
今年春夏之時,此處接連大雨,爆發山洪,衝下來許多淹死的動物屍體,山洪過後,那些動物屍體,有些被人撿回去食用,有些隨水飄走,後來慢慢地,開始有人生病,成人也有,但以孩童居多。
巫祭祀賜藥,病情也有漸漸變好的人,但大多並不見效,都是類似這種症狀,腹部腹水鼓脹,面黃肌瘦,到了如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