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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所言極是,我這就去辦。”
魯仲申剛躺下不久,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給驚起,匆匆出來,見到阿玄,怒氣衝衝:“鄭人到底意欲何為?莫非是想引天下口誅筆伐?你莫怕,隨我去城頭,有我在,我看他鄭人敢攻城否?”
阿玄恭恭敬敬地向他道謝,隨他出了舍館,一道去往城門。
泉邑是個小邑,方圓不過數十里地,很快便趕至城門口。
阿玄登上城牆,朝著前方遠處極目而眺。
時令進入盛夏了,城外大片的平坦曠野地裡,長滿了卷耳、野薇、蒿草,野花猶如織毯般地瘋狂蔓延,視線的盡頭之處,遠山蟹殼青的天幕之上,剩下最後一道殘餘的紫色暮光。
就在那片微弱的暮光之下,她看到有支佇列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出現在了視線裡。
這佇列長的一眼望不到尾,彷彿一條蜿蜒的游龍,朝著泉邑無聲地逼近,速度雖然緩慢,甚至彷彿感覺不到它的移動,但卻帶著一種猶如蕩平前方一切阻擋的肅殺的氣息。
隨著那支隊伍的距離越來越近,魯仲申彷彿也感受到了某種迫人的氣息,漸漸閉口不再叱罵,神色變得微微緊張了起來。
阿玄雙目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那支在晦光中蜿蜒而來的軍隊,雙手扶著城牆上的斑駁泥磚,十指慢慢收緊,手心不覺沁出了汗。
就在距離只剩大約一里之地的時候,那支軍隊彷彿停了下來,接著,也不知為何,竟改道了,一分為二,其中大股彷彿上了一條往西的岔道,漸漸遠去,只剩另一小股人馬,往泉邑方向繼續而來。
阿玄不禁迷惑了,身旁魯公孫亦是驚訝,邑令立刻派人出城前去刺探,片刻後,探子疾馳而回,奔至城門之前,高聲喊道:“王子回了!王子回了!”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阿玄心跳驀然加快,愣怔了片刻,傾身壓在城牆之外,睜大眼睛,盯著前方暮光中那一隊影影綽綽已能看到輪廓的人馬,忽轉身,疾步下了城頭,飛奔出了城門。
……
阿玄在距離城門一箭之地的道旁,接到了躍。
他躺在馬車之中,胸前裹傷,神情委頓,人又黑又瘦,但精神卻還不錯,突然見到阿玄鑽入馬車,驚喜萬分,一下坐了起來:“阿姊!”話音未落,大約是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處,他呲牙嘶了一聲,抬手捂住了傷處。
阿玄吃了一驚,急忙扶住了他,讓他慢慢躺下去,問他受傷情況。
“無妨!中了一箭而已!已經好多了!”
躍對著阿玄笑道。
阿玄解開他傷處察看,見已有化膿的跡象,好在路上應有持續換藥,並不至於十分嚴重,回去後加以治療,想必慢慢就能痊癒,方稍稍放下心,凝視了他片刻,長長呼吸了一口氣,等方才的激動情緒漸漸平復下去,問道:“你何時回的?怎也不來個訊息?戰事如何了?前次收到信,不是說你們被陳楚大軍夾困在了大冥嗎?”
躍點了點頭,面露慚色:“全怪我無能,折了自己便罷,還險些折損那些隨我出征計程車卒。”
“不怪你。你已盡力。有些事,只要盡了人事,成或不成,只能交由天命。”
她取出手帕,憐愛地為他擦拭沾在額頭上的塵汗:“還沒告訴阿姊,戰況後來到底如何了?你怎如此快便回了?”
她又想起方才改道而去的那一支軍隊:“對了,方才阿姐在城頭看到另支軍隊與你同行?何以又分道,不入我國境?”
躍點頭:“是,那是穆**隊。”
阿玄正在為他擦汗的手停住了,雙眸投向他:“穆**隊?”
“是。”
躍手臂撐著自己,再次慢慢地坐了起來:“半個月前,王師退至大冥,我知再戰下去,也只白白折損我士卒,故和老將軍商議擇道退兵,不料後路卻被陳人所斷,楚軍隨之壓上,惡戰半日,我與軍士陷入包圍,我也吃了一箭,就在我以為要全軍覆沒之時,穆侯竟領兵而至,擊退楚陳聯軍,次日又戰,穆人再勝,俘了陳侯,楚軍便退至方城之內,不再應戰,隨後穆侯留了些兵馬在沈國,自己送我回周,取道鄭國,鄭伯不敢不從,一路開放關隘……”
從躍口中說出第一個關於“穆”的字眼之時,阿玄便發怔,心跳加快,等他說完,她雙目定神,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呼吸也隨之有些不穩。
“……我解困之後,便派人往洛邑傳書,阿姊,你們沒有收到訊息嗎?”
阿玄恍若未聞,依舊發呆。
“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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