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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已經將目光投向別處,語氣淡淡又微顯自嘲。
“也或許你將它隨意仍在某個地方,連自己都忘記放哪兒了。”他眼睫低垂,“一個普通的木偶罷了,本就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事,扔掉也是理所當然。”
他語氣很淡,淡到帶幾分惆悵和落寞。他清晰的記得那天她將那個精緻的木偶捧在手裡,滿眼的興奮和喜悅。然而她不知道,當看著他一刀刀將他的容顏雕刻成木偶之時,心中又是何種滋味。
她那時年幼,不懂情之何物,所以可以肆意輕賤他人真心。
況且以當時的心境,她那般厭惡他,怎麼還會留著他送的東西?就像那塊玉佩…
他閉了閉眼,將心裡湧動的苦澀和疼痛全都吞入腹中,然後在血液裡醞釀發酵,直到麻木,有迎來新一輪的疼痛。
鳳君華不說話,只是心頭忽然有些淡淡的悲傷。她想要反駁,直覺的,那個木偶她應該沒有丟。因為那時,她是那般喜歡。
火兒忽然睜開眼睛,看向那個木偶,然後目光慢慢亮了起來。它伸出爪子去抓那個木偶,鳳君華不妨一下子就被它奪走了,她下意識想要拿回來。
“給我。”
火兒卻抱著那個木偶很是興奮,然後又東張西望,看到小榻上的茶水,它又蹦過去,不由分說就將茶壺打翻。
“火兒,回來,你在做什麼?”
鳳君華俯身去抱它,雲墨卻盯著它的爪子,它粘著茶水,在寫字。
“樹…埋下…”
鳳君華剛將那個木偶拿過來,看到這幾個字,怔了怔,腦海裡忽然劃過一些片段。
幽暗的密道…黑色的小匣子…金光閃爍的玉佩和簪子、耳環…還有…一把梳子…她手中拿著那個木偶,明明很是想丟掉,卻又捨不得,便隨意的將它仍在那一堆七七八八的東西里,然後轉身就走。
那個密道…似乎是在一棵樹下。
“你是說…”她皺了皺眉,將火兒抱起來,不確定道:“我將那個木偶埋起來了?”
火兒指著她手中的木偶,連連點頭。
這個答案…
鳳君華無奈的將目光轉向雲墨,想著她當年究竟是有多討厭他,以至於把他送給她的東西全都埋起來而不願觸碰?不知怎的,如今再看著他,她便有些心虛起來。
雲墨則是若有所思,而後笑了笑。
“總歸你沒有扔了就好。”
埋起來了,證明她還是捨不得的。
他又看向火兒,這小東西一向很排斥告訴他關於她的事,只是不停的對他說,她還活著,其他的便隻字不提。其實對於他們之間的事,他問的並不多。或許,他潛意識裡已經猜到,不想再被那樣血粼粼的事實傷一次吧。
鳳君華低垂著頭,忽然又問:“剛才為什麼要對顏諾說那樣的話?”
“嗯?”他眨眨眼,無辜道:“我剛才說了很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鳳君華知道他是故意的,明明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故意裝作無知,非要從她口中再重複一遍不可。
自從和他冰釋前嫌以後,他未再對她做出從前種種親暱的舉動,就連偶爾想要抱她都顯得有些猶豫和小心翼翼。她知道,他害怕她的拒絕,害怕她好不容易給予的機會被他親手粉碎。可是剛才他竟然對顏諾說,她是他的女人。那樣冷硬而強勢的語氣,她清晰的從他身上察覺到了霸道的獨佔欲。
就像他從前說的那樣,他不會逼迫她做什麼,但不會放她離開。這輩子她要嫁就只能嫁他一個,他不會允許她嫁給其他男人。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厭惡嗎?或者排斥?或許有些不贊同,倒不至於對他避而遠之。
一個女人面對一個男人的佔有慾,如果沒有厭棄憎惡,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她對這個男人動了心,用了情。第二,她對這個男人毫無感覺,所以對他所有的熱情都可以視而不見。
從前或許她是第二種,那麼現在,應該就是第一種。
“為什麼不說話?”
雲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鳳君華低著頭,忽然輕輕開口。
“雲墨,我不需要你對我做出任何承諾和保證,哪怕你做得到。但正如你所說,有些感情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沉重麼?”他嘴角似乎有笑意劃過,而後淹沒在眼底深處,最後輕輕一嘆。“我曾以為,在你眼中,那些不過輕如鴻毛。如今看來,竟如泰山般重麼?”
鳳君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