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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時,赫舍里氏才側頭詢問地看了看博果爾,後者對著她笑了一下,倒是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今天晚上眼看著就能見到福臨的面了,董鄂氏的心怕都直接從襄貝勒府飛出去了,怎麼可能還顧得上他這個小小的貝勒?
博果爾跟赫舍里氏叮囑了幾句,從正院出來,先去把娜木鐘扶上馬車,再看著董鄂氏被人領上後面跟著的馬車上。
董鄂氏一出來就先看到了太妃規格的紅蓋、紅幃、金黃垂幨的朱輪車,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再看到自己乘坐的普通馬車,心裡頭自覺不自覺地就拿兩者比較了一番。
——自然沒有任何可比之處,光看大小,太妃的馬車八個人都能坐進去,她的這個連第二個人擠進來都費事兒。
什麼時候她也能坐上這樣的車子呢?董鄂氏悄不可聞地輕輕嘆息了一聲,只好不動聲色地在馬車裡端正坐好。
因博果爾在御前討了她,董鄂氏在選秀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先前只有眼福看過宮門的門釘。她很好奇紫禁皇城究竟是何等模樣,悄悄從窗戶處把簾子撩起一條縫來往外看。
不料章嬤嬤被博果爾特許陪她一起入宮,早就防著她再出么蛾子,見狀二話不說把簾子給她併攏得一絲縫隙都找不到了。
對方還擺出一副很關心她的嘴臉來,勸道:“外面風大,福晉小心些,別傷了玉體。”
董鄂氏這幾日被這群嬤嬤們作踐得不輕,心中早就恨上她們了,卻也著實有些懼怕,聞言不敢再說什麼,只好絕了往外面看的念頭。
她一路上忍不住哀嘆自己命苦,明明有能入殿選乃至被皇上選為妃子,偏偏被一個小小的貝勒看上。
若是這位貝勒爺是個知心人,她也肯踏踏實實靜下心同他一起熬過這輩子,無奈對方根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草包膿包,她也只好歇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念頭。
董鄂氏一路自傷著身世,期間換了兩次轎輦,還步行了一段路,七繞八繞才算是到了地方。
她看著面前巍峨的宮殿,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倒不是這裡的建築就真的美輪美奐了,真正讓董鄂氏心折的是這棟皇城的象徵意義,它是九五之尊的宮殿,住著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她還在呆呆地看得出神,被章嬤嬤推了一把。董鄂氏微微一愣,回過神來才看到娜木鐘理都不理自己已經徑直進去了。
她這時才注意到眼前宮殿的名字——牌匾上用滿文漢文寫著的是“慈寧宮”,而不是“乾清宮”或者“養心殿”。
董鄂氏遲疑道:“咱們……不需要先給皇上叩頭請安嗎?”
一個貝勒的側福晉,還想去給皇上請安,一張紙畫個鼻子,好大一張臉。章嬤嬤木著臉皮笑肉不笑道:“側福晉說笑了,萬歲爺在乾清宮同大臣宗親們一併進宴,最多就是領著幾位相熟的宗親來後頭給太后娘娘敬杯酒。”
——其實吧,皇上跟太后娘娘的關係也算不上好,基本上這種宮宴皇上是不會到後頭來特意給太后敬酒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貝勒爺偏偏叮囑她,若是側福晉問起來,務必要加上這句,章嬤嬤雖然不解其意,但也聽從了。
本來招待女眷的活也不是太后乾的,這本該是在坤寧宮設宴的,由皇后來接受命婦們扣頭也才更名正言順。
可惜本朝的皇后一貫不得皇上待見,加上太后權勢無匹,自然也不會有人傻到出頭頂著一連得罪皇上和太后兩尊大佛的風險為皇后正名。
董鄂氏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此時也由不得她不進了,身後的章嬤嬤半架半推把她弄進了慈寧宮。
董鄂氏分明感覺到自己一進去,正殿裡的說笑聲凝滯了一下。孝莊本來摟著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和康妃在跟娜木鐘打趣,見到她來笑道:“喲,剛剛還在說你快抱孫子了,這不你兒媳婦就來了。”
話說得好聽,你又不是沒見過赫舍里氏,懷了孩子的不是這個。娜木鐘一聽孝莊故意說董鄂氏是她“兒媳婦”,當仁不讓就拿話刺回去,指著康妃鼓起來的肚子道:“不敢跟太后比,太后您的兒孫福比我們可都強多了,三阿哥眼看著就要生了。”
福臨的大阿哥牛鈕只活了九十天,皇女生了一堆也只活了一個,這麼多年了皇后更是連個喜信也無。孝莊的笑容也是一頓,兩個老對頭對視了一眼,只覺相看兩厭,雙雙挪開了視線。
雖然董鄂氏被孝莊點了一句,但那也是想噁心噁心娜木鐘才特意說得,她這樣一個身份加名聲,進門就被宮人領到中後部落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