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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果爾含笑應下了,又大略吃了幾口,便把筷子放下了。他一擺出用完的模樣來,娜木鐘和赫舍里氏也停筷不用了。
看來這是倆人都想早點逼他回房休息,博果爾左右看看,無奈道:“你們再用點吧,我回去歇著。”
娜木鐘生怕他回去再不乖,給赫舍里氏打了一個眼色,笑道:“我這些日子精神也短了,不愛跟人說話,還是去跪跪經,撿撿佛珠,以表心意。”
赫舍里氏順勢提出告辭,追著出了院子,見博果爾專門站在外面等著自己,輕輕咳嗽了一聲,略帶尷尬道:“貝勒爺。”
“我就知道你們得使小手段,”博果爾難得帶著幾分小得意,伸手去拉她,兩人並肩朝著正院走去,“給我細說說,這半年你們都過得如何?”
娜木鐘讓她一併跟著來是為了催人去睡覺,可不是讓她陪博果爾聊天說話的,赫舍里氏哪肯再給他說這些,含糊道:“都挺好的,太后娘娘待額娘和我也十分周到細緻。”
孝莊這就是在給福臨擦屁股的,興許如今坊間傳聞已經頗為難聽了,博果爾在心頭冷笑了一聲。
赫舍里氏見他沒了聊天的興致,多少算是鬆了一口氣,到了正院想著伺候他梳洗,動手解開衣服後看到他右腰側一道斜著快一尺長的細長刀疤。
赫舍里氏心頭一跳,硬咬著舌尖不動聲色把外袍給他褪了,趁他洗澡的空檔避出去偷偷哭了一場,又急匆匆洗了臉補了妝,看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了,方才再入屋裡去。
博果爾此時洗得差不多了,抬頭看見她進來了,也沒問她剛才的空檔幹什麼去了,笑道:“家裡的衣袍都小了,還是拿我在外面時穿的吧。”
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出去半年自然朝上躥了一大截,也跟著壯實了不少。
赫舍里氏還當他沒看出來,暗暗慶幸幸好自己雙眼先前早就哭腫了,也看不出剛哭過的模樣來,連忙應道:“哪裡用得著貝勒爺穿舊衣裳,府上新料子多得是,您歇下後,讓人比照著衣裳量量尺寸,新做一批就是。”
她本來想說讓繡娘來給博果爾量尺寸呢,想著他肯定累了,既然舊衣服穿得貼身,不如就按舊衣服的尺寸來就好,先做一小批穿著,等博果爾歇過來再正經重新量尺寸。
博果爾應下了,一放鬆下來渾身肌肉都痠疼痠疼的,躺在床上倒頭就睡了過去。
他睡到快天黑才醒過來,吃了晚膳繼續睡,第二天醒來只覺神清氣爽,渾身上下都透著用不完的勁兒。
睡足了有了力氣,就該考慮處理正事了,福臨允了他半個月的假,博果爾可沒打算把這半個月都荒廢掉。
他先去後院小佛堂看董鄂氏,這女人可是他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鋪墊到如今的地步,也差不多到了可以收網的時候了。
讓博果爾頗感怪異的是,在佛堂唸經的董鄂氏一見了他,一下子就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來,還帶著幾分欲語還休,面頰緋紅地從蒲團上站起來,偷偷用眼角瞄著他。
博果爾頓了頓,還沒有想明白她怎麼會是這樣一種反應,董鄂氏就率先道:“妾身給貝勒爺請安,妾身日夜思念貝勒爺,看到您平安歸來當真喜不自勝。”
——從她欣喜若狂的表情上還當真不能說她說的是假話,可自己活著回來,董鄂氏理當比福臨更加感到心塞才對。
博果爾的表情略有些微妙,左右看了看,木著臉道:“額娘既然讓你來這兒跪經,就當潛心向佛,沒見過你這樣跪經跪到一半就自行起身的。”看旁邊正在跟董鄂氏說姻緣的小尼姑就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是用非常嚴肅認真的訓斥語氣說出這番話的,然而不知道董鄂氏腦補到哪裡去了,不僅沒有被訓斥後的愧疚和憤恨來,反而露出點說不出的羞赧來,用眼角輕輕撩起來掃了他一眼,羞道:“妾身謹遵貝勒爺教誨。”
這下心塞地換成博果爾了,他明明記得自己離開京城前,董鄂氏還不是現在這個畫風的,怎麼現在再看,已經變成這樣了呢?
可能福臨打情罵俏時也喜歡用這種訓斥的語氣說出來?所以董鄂氏能把他的斥責歪到覺得他是在拐著彎地示好了?
博果爾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乾脆就不想了,橫豎事已至此,他盯著那名陪著董鄂氏的小尼姑,示意她可要看緊此人。
章嬤嬤和李嬤嬤自從脫了監視管教董鄂氏的職責,都賦閒在家大半年了,現在又被赫舍里氏給挖了出來,讓她們盯在佛堂外守著,免得董鄂氏再做出有辱門庭之事。
博果爾匆匆從佛堂中出來,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