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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大郎君準備。這樣粗糙的墨,哪裡配得上大郎君的身份……”
蕭景鐸卻淡淡笑了:“用不著。”
“啊?”秋菊抬起頭,不解地問,“怎麼會用不著呢?就算郎君現在還埋怨侯爺,那也不能和錢過不去啊!紙墨好花錢的。”
蕭景鐸沒有再解釋,他的目光移向窗外,沉思起來。
秋菊的話倒是給他提了醒,不說其他,光讀書所需紙張就是一筆極大的支出,這些錢蕭英不會替他準備,蕭景鐸也不想用蕭英的錢。那麼這筆錢如何來,就成了目前最緊迫的問題。
蕭景鐸上京時還未和蕭英鬧翻,那時下人給他送來許多金銀玉器,他到現在還留著。可是這些雖然貴重,卻並不能解燃眉之急,他現在身上的現錢,連五百文都不夠。
然而除了自己的筆墨,他還要供母親養病。雖然每隔十日就會有郎中來府中請脈,省了一筆醫藥錢,但是不是蕭景鐸故意貶損,這個郎中的水平實在很菜,醫術遠遠不及外祖父,無論是什麼病,到了他那裡就只有一種辦法——驅鬼。
蕭景鐸忍了這個庸醫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另想辦法,自己花錢給母親另外熬補藥吃。可惜,外祖父去得早,如果他自己學習了醫術,哪裡用得著請外面的郎中。
和母親的病比起來,他自己的用度要靠後許多,所以蕭景鐸上街買筆墨時並沒有選最好的,反而挑了最實惠的。
為此,秋菊還不斷念叨:“大郎君您太委屈自己了,筆墨在學堂就是門面,您是侯府的大郎君,怎麼能失了身份?”
蕭景鐸自己卻不在乎:“虛名而已。”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菊看著蕭景鐸,眼裡突然湧出淚來:“郎君你才九歲,這個年齡的孩子哪一個不是貪玩不休,攀比成性,你卻這樣懂事。”秋菊用力抹掉眼中的淚,語氣堅定,不知是想說服蕭景鐸還是說服她自己,“郎君,你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蕭景鐸被秋菊逗笑,他點頭道:“借你吉言。”
秋菊看著蕭景鐸的笑,似乎愣了愣:“郎君,你剛剛笑了!你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是嗎?”說著,蕭景鐸就下意識地收斂了笑意,恢復成冷漠淡然的樣子。
然後蕭景鐸就看到秋菊這個哭包又露出想哭的表情,他有些手足無措,立刻站起身來:“你先忙,我去看看母親。”
話音剛落,蕭景鐸不敢再看秋菊的神色,一溜煙跑出去了。
正房裡,趙秀蘭靠在床上,失神地看向窗外的落葉。“已經到秋天了啊……”
蕭景鐸剛進門,就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心中滯了滯,努力換上笑容,裝作歡歡喜喜的模樣朝趙秀蘭走去:“阿孃,明天我就要去跟著夫子讀書了。”
“是嗎?”趙秀蘭露出虛弱的笑容,“真好,我的鐸兒也能讀書了。”
讀書歷來都是世家的特權,家庭好些的平民能認字就不錯了,遑論翻看那些儒道經典,更別說許多藏書在市面上並不流通。這些書都藏在世家內部,以家產的方式代代相傳,概不給外人翻閱。
直到前朝可以透過讀書做官以後,民間才漸漸興起學堂。要不然讀書識字無用,平民百姓為何要耗費巨資送孩子讀書?
趙秀蘭因為父親是郎中,這才能認字,但四書五經卻是不懂的,這是世家貴族才有機會,也有權力看的書。
借了趙秀蘭的光,蕭景鐸也識字,但並沒有系統地開蒙過,所以請夫子來教習,對他利處極大。
蕭景鐸陪著趙秀蘭說話,他很快就發現趙秀蘭神思不屬,時不時掩唇輕咳,顯然沉痾難愈。
蕭景鐸心不住往下沉,他知道自己僅是粗通藥理罷了,遠不到能給人看病的水平,可是他還是大著膽子,光憑一本醫書就給趙秀蘭開方熬藥。因此除此之外,他已經毫無辦法了。
即使如此,趙秀蘭的身體也一天天壞下去,顯然這是心病,無論蕭景鐸給趙秀蘭喝多少補藥,都無法根治的心病。
“阿孃”,蕭景鐸忍不住握住趙秀蘭冰涼的手,再一次和趙秀蘭重申,“我會盡快長大,儘快帶著你離開這個地方。阿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你一定要撐住,和我一起看著這一天的到來。”
“好。”趙秀蘭只是笑著點頭,然後催促他回去休息,“天晚了,你快回去歇著吧,明天還要見夫子呢。”
蕭景鐸重重嘆了口氣,依言離開。
燈下,他撫過筆墨紙硯,眼中閃爍出逼人的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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