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果然慕瑤就是黑蓮花的死穴,屢試不爽。
慕聲被凌妙妙連拉帶拽地安頓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張臉上滿是陰鬱:“淩小姐,你未免太多事了吧。”
凌妙妙沒理他,仔細地掩上門放下簾子,點亮一盞燭臺。
昏暗的房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她轉過臉來,一絲笑也沒有了:“你有病嗎慕子期,有傷就要趕緊治,不用藥就算了……”她望著他手指間滲出的鮮紅,皺起眉頭,“至於這樣折騰自己嗎?”
她神色罕見的嚴肅,幾乎像是在發怒,但眼裡流露的關懷,很像曾經的一個人。
慕聲神色一滯,拿開了手掌,看著指間斑駁的血跡,衣服上的血已經洇出來了,慢慢向外擴散。
“我從來不用藥。”
“啊?”妙妙的常識被挑戰了,“那你有什麼特異功能嗎?比如說,不治自愈什麼的……”
“沒有。”
“那你……”妙妙倒吸一口涼氣,委婉地總結,“咳,慕公子活到現在,實屬僥倖。”
慕聲看著她不吭聲,神色晦暗不明。
她撩起衣裙,在慕聲面前半蹲下來,語氣輕柔:“我幫你看看?”
“不必了。”他再次捂住傷口,神色冷淡,“我不上藥。”
“你別那麼緊張。”妙妙感到一陣挫敗,“我又不是登徒子,你也不是大姑娘……”
她猶豫了一下,環顧四周,拿出下午那個紙包來。
展開紙的聲音嘩啦嘩啦,驚動了慕聲,他眼珠裡跳動著燭火,越發顯得瞳仁大而黑亮:“不是說沒什麼嗎?”
“我故意說的。”妙妙拿出一隻饅頭來,拉開他的手心,輕輕地放了上去,嘴裡抱怨道,“本來想拿去給你和慕姐姐嚐嚐,誰知道偏偏碰見你在跟別人打架,你那麼兇,一臉要吃人的樣子,傻子才會巴巴地給你送吃的……”
慕聲望著手心。
饅頭雪白滾圓,表面光滑誘人,正中間用切成菱形的胡籮卜鑲了朵五瓣梅花,紅白相應,十分精美。
她的聲音清脆極了,帶著點兒小姑娘家的委屈。
“你別光看,嚐嚐唄。”妙妙蹲在他跟前,一臉興奮地仰視他,“我家寶貝廚子做的,又好看又好吃……”
慕聲扭過身去,躲過了她的視線。
他不喜歡這種仰視,總覺得這個動作,自己的表情會被她一覽無餘,就像他總是這樣看著慕瑤一樣。
妙妙心裡嘆氣,咬咬牙,換了個邊蹲下來,繼續厚臉皮:“你快咬一口嚐嚐,包你不會失望——不是還沒吃飯嗎?”
讓她一提醒,倒還真的餓了。慕聲剛咬了一口,驀地嚐到了一股甜。他低頭望去,饅頭裡面加了瑩潤的紅糖,紅糖已化掉了,淌在饅頭裡。
“甜不甜?好不好吃?”賣出安利的凌妙妙蹲在地上,笑得像個終於嫁出女兒的老大娘。
甜味融進他的嘴裡。
太甜了,多久沒有吃過這麼甜的東西了?
頓時飢餓連帶著一股奇妙的渴求席捲了他,他幾口將饅頭吃掉了。妙妙托腮看著他,又及時地在他手心放了一隻。
他順著她的手指向上看,看到她細長的手臂,水藍色上襦,白皙的脖頸,一直看到那雙帶著笑意的杏子眼,期待地望著他:“吃啊,還多得很呢。”
慕聲望著她,這個模樣……
這個模樣……很多年前,在大街上為了一口飯被打個半死的時候,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就是這副好意施捨的模樣。
如果她們知道,自己惺惺作態的施捨,喂的是一隻瘋狗,就會驚恐地跑開,頭也不回地跑到溫暖的轎子裡,那裡有人噓寒問暖,告訴她們,對待這些人,不需要善良。
而風霜雨雪裡無盡的廝殺,夜晚和死亡,才是他的歸宿。
他手指收緊,饅頭上的梅花被他無意識地捏變了形。
“哎哎哎,別捏!”妙妙滿臉心疼地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跟小貓撓人沒什麼區別,“有氣衝我來,別虐待糧食。”
他的手鬆開,興味索然:“不吃了。”
妙妙“嘶”的一聲,對於他的心情變化渾然不覺:“別矜持啊慕公子,我一個人一口氣都能吃三個,你一個男孩子,還吃不過我,這如何說得過去……”
“……”
那些似是而非的畫面奇蹟般地消散了,他隱約覺得,眼前這位官家小姐,不可歸入回憶中那些女孩兒們的行列。
不溫柔,不驕矜,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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