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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兩個人站在陽臺上,陸橫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突然開口,“你說,如果她知道我的真面目,會不會害怕?”
李大鵬想了想,“陸哥,你想聽實話嗎?”
陸橫捏著煙,彈了彈,“想聽假話。”
“哦。那就不害怕唄。”
“操!滾!”陸橫踹了李大鵬一腳,轉身回房間,順便把蘇綿綿的房門反鎖了。
陸橫也喝了酒。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神思漸漸混沌。
又是漫天白雪,怎麼落都落不盡。
不過這次,似乎多了一點東西。
“陸橫,下雪了,你怎麼沒撐傘?”
小姑娘撐著一柄油紙傘,穿著素衣寬袖,外罩一件白毛斗篷,小臉周圍一圈毛絨絨的斗篷帽,露出那張白細麵皮,眼波流轉,猶如白雪中的一輪皎月。
雪越落越大。
小姑娘纖細瑩白的身影似乎要被淹沒。
陸橫急促呼吸,他伸手,想抓住她。
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炙熱如火,燙的嚇人。
“陸橫,你好燙……”
陸橫垂眸,發現自己穿著那件熟悉的玄色龍袍,肩膀上是壁虎刺繡。
是夢!
……
隔壁房間,沒了陸橫這個天然暖爐的蘇綿綿哼哼唧唧的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然後又翻了個身,直到把自己埋成蠶繭為止。
窗外又落起了雪,窸窸窣窣的不停。
蘇綿綿即使裹著厚厚的被褥,也還是覺得冷。
那冷就像是從骨子裡泛出來的一樣,細膩悠長,痛經刺骨。
蘇綿綿使勁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晃白。
幽幽冷意攜著陰寒,包裹在她周身。
蘇綿綿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啪嗒,啪嗒”,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蘇綿綿轉頭看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冰窖,冰燈幽暗,照出暈黃色的光。
她站在裡面,就像是螞蟻一般渺小。
冰窖門口,身材頎長的男人抱著懷裡的女子緩慢走來。
女子身穿紅色嫁衣,身形纖細優美。
青絲披散,拖曳在地。被男人抱在懷中,曲線畢露。
只是可惜,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男人身後,是漫天的火光,還有嘈雜驚恐的呼救聲。
外面混亂不堪,冰窖裡則安靜的嚇人。
男人將女人放到冰棺裡,然後自己一齊躺進去,摟著她,埋首在她冰寒的脖頸間,聲音嘶啞道:“你看,我用大周朝來給你陪葬了。”
“嘩啦”一聲,被火包圍的冰窖漸漸融化,一瞬坍塌。
蘇綿綿猛地驚醒,最後眼前是男人那張陰鷙又眷戀的面容。
她伸手摸了摸額上的冷汗。
貼著肌膚上,黏膩的就像是裹了一層飴糖。
蘇綿綿呆呆坐了幾分鐘,握著手腕上那塊小月牙玉,突然有些想不起來剛才自己做的夢了。
明明在夢裡的時候自己還是清醒的。
蘇綿綿突然害怕。
她本來記性就不好,如果過些日子,忘記了以前的自己,那該怎麼辦?
她坐起來,走到小書桌前,擰開那盞小桔燈。
翻開空白的筆記本,蘇綿綿拿著黑筆,想了想,慢吞吞的開始寫字。
蘇綿綿已經很習慣這裡的筆。
畢竟她的握筆姿勢是陸橫一巴掌一巴掌教出來的。
寫完整整一頁,蘇綿綿從頭又看了一遍。
然後發現,滿滿一頁上,都離不開一個人。
那隻暴君。
在那隻暴君出現之前,蘇綿綿上輩子十幾年的時光,皆寡淡無味。
而那隻暴君出現後,蘇綿綿的生活又變得跌宕起伏,坎坷多災。
不知是福,還是禍。
呆呆盯著自己的粉紅色筆記本看了半天,蘇綿綿睜著那雙迷濛的大眼睛,扭頭看向腦袋上面的出風口。
太熱了哦……
“呼啦啦”的熱風正在往裡吹,整個房間又暖和又舒適。
這個世界的地龍怎麼會是在上面的呢?那他們怎麼加碳火保溫呢?
蘇綿綿想不明白,她猶豫著把筆記本放進抽屜裡,然後走到窗邊,外面是漫天白雪。
又落雪了。
最近雪下得很大,交通一度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