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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擔康熙的怒火。
胤禛心裡十分清楚,既然年兮蘭在當時如此危機的時刻,依然如此堅決地放他離開,那麼,她便不會對康熙招出曾與她獨處一室的男子便是自己。心思敏銳的胤禛多少也能猜出年兮蘭心中的打算,也明白年兮蘭如此行事,絕不僅僅是為了幫助他脫險,而是為了儘可能的減少此事在康熙心中留下的印記,為了她自己與兩個孩子謀一條出路。
胤禛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惦念年兮蘭,他甚至應該暗自祈求上天保佑,讓年兮蘭被盛怒的康熙直接賜死。只要年兮蘭這個唯一能夠指認他曾經冒犯皇父妃嬪的女子一死,他便會更加安全,日後也可以不必再為此事擔心。
然而,胤禛心裡不但不希望年兮蘭為了此事而丟掉性命,並且會不由自主的為她擔憂:她可會被雷霆震怒的皇父斥責?是否會被降罪打罵?甚至……皇父會不會直接御賜三尺白綾,令無辜的她即刻自裁以維護大清皇帝的顏面?
胤禛越想越是煩躁不安,想要念幾遍金剛經使自己靜靜心,然而卻又頻頻失神,最後更是什麼事都做不進去。直到宮中傳來康熙於鹹福宮偏殿意外遇刺,年兮蘭為了救駕而深受重傷的時候,胤禛才總算微微鬆了一口氣。然而,胤禛細細品味著康熙的用意,心中又不免生出無限悵惘。
當晚,胤禛並未前往後院與任何一位妻妾同房,只是以忙於公務為由,獨自一人歇在了書房。
也許是由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故,胤禛當晚竟然於夢中見到了與他有緣無分的年兮蘭。
然而,這夢境雖然看似十分真實,但卻又處處透著矛盾與古怪。
在夢中,胤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如願以償的娶了年兮蘭為側福晉,卻並未費心的為她張羅院落,只是將此事交由福晉烏拉那拉氏負責,按照側福晉的份例安排了一個庭院給她。那個稍顯偏遠的院落雖然十分寬敞,但是景緻卻遠遠比不上淡雅寧馨的漪瀾苑。
胤禛心中很想要好好善待年兮蘭,然而卻總是不由自主的一再利用與傷害那個與世無爭、柔婉可人的美貌女子。
胤禛眼睜睜的看著福晉烏拉那拉氏按照自己的吩咐給前來請安的年兮蘭下了藥,致使她原本健康的身子日漸衰弱,逐漸變成了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胤禛看著自己為了得到年羹堯的忠心與輔佐,故意做出十分寵愛年兮蘭的姿態,每個月中竟然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歇在了年兮蘭的院子裡。胤禛看著深深戀慕著他的年兮蘭不顧自己纖弱的身子,先後為他生下了三兒一女,不但將自己的身子熬得油盡燈枯,就連所生的孩子們也接連早夭,只剩下了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福惠。
胤禛只覺得心頭更堵得難過,憋悶得喘不過氣來。胤禛縱然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明明並非他的本意,為何會逐一讓這些殘忍的事情變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遺憾,即使胤禛如願以償的登基為帝,心中竟也沒有多少預期的歡喜。
最後,胤禛看著年兮蘭終於油盡燈枯,在尊貴華美卻寂寞如雪的翊坤宮中撒手人寰,離世前猶不忘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懇求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們兩人僅剩下的小兒子福惠;胤禛看著自己費盡心機、竭盡所能,卻終究未能完成年兮蘭最後的心願,未滿八歲的福惠喃喃的輕喚著額娘,在他的懷中緩緩合上了那雙與年兮蘭十分相似的美麗眼眸。
胤禛懷抱著福惠猶帶餘溫的瘦小的身子,一顆心卻漸漸冰冷,湧起綿綿密密且經久不散的刺痛。
胤禛倏然驚醒,滿身冷汗浸溼衣背。
胤禛回想著夢境中的情形,驚訝地發現剛剛的夢境雖然離奇古怪,卻又在他清醒之後依然歷歷在目。胤禛逐漸擰緊了眉頭,深邃的鳳眸顯出些許迷茫之色。
那明明只是一個荒誕不經的迷夢,然而卻清晰殘酷的仿若一場現實。而夢境中的那名女子,彷彿正是兮蘭本人,又似乎與她有著很大的區別。
胤禛睏意全無,又無心睡眠,索性披衣起身,緩緩踱步至窗邊。胤禛推開窗戶,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新月皎潔,心中卻升起無限悵然,再想起適才的夢境,只覺心有慼慼焉,茫然若有所失。
儘管年兮蘭已經醒來,並且已無性命之憂,然而卻雙眼已盲、身心俱傷。康熙萬分心疼之餘,對始作俑者更加憎恨,愈發堅定了嚴懲主謀之人、以儆效尤的決心。
按照康熙的旨意,先前於鹹福宮內侍奉的所有宮人,皆於正午時分在鹹福宮門前逐一杖斃。東西各宮妃嬪與宮人們皆已得了康熙的旨意,儘管心中萬分懼怕,卻也無人膽敢忤逆康熙的旨意,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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