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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程野說,當日他和許未央從武則天派出的殺手底下救出李隆基,便一路護送他向北至雁門關,之後便各自分道揚鑣,誰知他竟和突厥人混到了一起!
和突厥人混到一起也就算了,他怎麼敢在這風尖浪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武則天眼皮底下?!真是不要命了!
我呆若木雞。李隆基自顧自從我懷裡攬過上官靜,扶著她翻身上馬,對我頜首道:“我會送她回府。感謝縣主對靜兒的照顧,後會有期!”
說罷,他拉低氈帽遮住那雙狼一般深沉的眸子,帶著上官靜揚鞭策馬奔去。
我被李隆基的舉動唬得不輕,失神落魄地往回走,路過街角時,我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衣站在對面,靜靜地望著這邊,也不知站了多久。
“許公子?”我朝他走了兩步,忽然恍然道:“你是……來接上官靜的?”
許未央‘啊’了一聲,依舊是眉目溫潤,只是那笑容裡平添了幾分落寞。他道:“聽到有人說靜兒在這喝醉了,便趕了過來。沒想到,來晚了一步呢!”
現在,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許未央對上官靜抱有什麼樣的心思了,當局者迷的恐怕只有上官靜那粗神經的。
不知為何,許多年後我總是想起今天這一幕:許未央孤零零地站在繁華的盡頭,看到的卻是自己傾注一生溫柔的那個女人,落入自家兄弟的懷抱……而多年後此情轉瞬成空,白衣已逝,血染山河。
愛不到,求不得,等到驀然回首時,卻早已物是人非。人生苦痛,莫過於此。
回到外司省安置好突厥使者,我暫時閒暇,便搬了案幾在殿前回廊的陰涼處處理公文,而程野則在院裡練一套拳法。揮臂出拳間力道十足,虎虎生威,看得我忍不住拍手叫好!
羊毫筆染了濃墨,落筆時卻忍不住手癢,在宣紙上畫了幾張程野的側顏。
程野瞟了眼我,收拳挺身,扯過木架上搭著的毛巾擦擦汗,難得主動跟我搭話道:“那倭國小子也就算了,為何碧眼胡兒也要住這兒?看著心煩。”
我扭扭痠痛的脖子,捶肩道:“不止這些,過幾天高麗、吐蕃、回鶻的使者也會陸續抵達,咱們府還會更熱鬧哪!”
程野丟開毛巾,攤開手腳躺在院裡的長凳上,雙臂枕著腦袋,曲起一條長腿,沉默不語。
我走過去伸手戳了戳閉目養神的程野,捻起官袍蹲在他身邊,半真半假調笑道:“哎,你還別說!這兩個王子都還長得挺不錯的,尤其是這個突厥王子,顏美身材又棒,姚黃魏紫各有千秋,養在府裡特別賞心悅目!”
不知道哪句話又戳到了程野的神經,他懶懶的睜開眼,坐起身推開我,彎腰拾起石凳上的外袍。
正此時,庭院裡忽起一陣暖風,將我案頭那疊公文宣紙吹得漫天散去。
我驚呼,跳起來就去抓漫天飛舞的紙頁,吼道:“程野快幫我撿起來!公文吹進池塘就完蛋了!”
程野看著猴子般上躥下跳的我,無語半響,這才腳尖點地,長臂一伸,於空中翻轉騰挪幾個來回,漫天飛舞的宣紙便聚集在他手裡。
“謝謝,謝謝啊!”我手忙腳亂地將地上剩餘散落的紙張拾起,整理好後用鎮紙壓住,再抬頭一看,卻見程野正饒有興致地欣賞我那一疊宣紙。
“怎麼了?你在看啥?”我納悶道。
程野忙恢復面癱狀,背過身去佯作整理紙張的樣子,少刻,他將一疊整齊的宣紙交給我,道:“給,看看少沒少。”
我數了數,少了兩張——程野的那兩張畫像不見了。
我:“……”
程野:“怎了?”
“沒什麼……”程野那樣的性子,要是知道我偷畫他肯定又要生氣,我只好含糊其辭道:“少了兩張……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檔案,沒事。”
程野‘哦’了一聲,淡定地轉身回了房。
大概是我垂涎異族美男的報應,接下幾天到來高麗王子、吐蕃使者和回鶻使者不是相貌平平就是體態豐腴,要麼便是年過四十的鬍子大叔。賞心悅目的權利被剝奪了,我每日叫苦不迭,程野那傢伙的心情卻意外地變得好起來。
四月初七,宜祭祀嫁娶。
武則天於明堂永珍神宮擺宴,宴請諸國使臣,同時切磋各國文韜武略。永珍宮七日之內燈火通明,那盛況自然非同一般,各色人馬絡繹不絕,期間發生的趣事流傳開來,成為一月內市井間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穿戴整齊硃紅的官袍,這才扛著一個布包鬼鬼祟祟閃程序野的房間,關上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