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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
婉兒若有所思地瞥了天后一眼,見她心情不錯,便下意識開口道:“天后,阿月……”
“婉兒,替我抱抱這丫頭罷。”天后卻是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她的話,眼中透出看穿一切的精利和毒辣:“說話容易,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但要想好說完這話的後果你能否承擔得起。你是個聰明人,莫要高估了自己!”
婉兒閃過一絲惶然,斂首稱是。
她怎麼會忘了,在天后面前,她永遠如同新生嬰兒般一絲…不掛,藏不住一點兒心事,耍不得一點花招。
薛紹死了。是受過大刑後,活活餓死在獄中的。
英俊倜儻的長安武士,死時瘦的皮包骨,看不出原來面目……
太平大病了一場,好轉過來後便性情大變。她變得尖酸,沉默,暴躁,陰暗……她開始對金錢和權利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渾身上下豎起冷漠和放縱的毒刺。
渾身是刺的太平保護了自己,卻也失去了許多親朋,再不復天真爛漫。
武后終究是深愛么女的。為了安慰性情大變的女兒武后,打破唐公主食封不超過三百五十戶的慣例,將她的封戶增加到一千二百戶,榮極一時。
次年,太平重敷脂粉,再披嫁衣,奉命改嫁武悠暨。兩個月後,武后登基稱帝,是為大周女皇。
“婉兒,我早該明白的。不能怪母皇無情,是我太無能。”改嫁那天,太平波瀾不驚道。
她說她跟武悠暨只能算成親,不算成家。因為成親只需要一個男人便可,而成家,卻需要更深沉的愛與責任。
她的愛,早已被薛紹消磨殆盡。責任?她已經不需要這東西的束縛了。
薛紹曾一度成為太平心中的禁忌。直到有一天,她最疼愛的女兒親手撕裂這道傷口,鮮血淋漓……
“只怪我親爹死的太早!”
“你打死我我就去陰間給爹作伴去!”
“我早死的爹啊!”
一聲一聲,宛如刀絞,一字一句,無疑是在她沉痾痼疾的傷口上撒鹽。她幾次抬掌,卻望著那張與薛紹極為相似的臉,沒法下得去手……
她去找婉兒傾訴。她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再向婉兒展露過傷口了,以至於她胸口悶疼了半天,嘴唇幾度張合,卻不知如何開頭。
幾十年如一日,太平脫胎換骨,幾次浴血,而婉兒似乎永遠都沒有變。
依舊是溫柔清麗的面容,杏眼濃黑,透出幾分睿智和沉靜。無論何時,只要太平一回頭,便能看到婉兒微笑注視的面容……
年紀大了,成熟了,偶然間太平靜下心來想想,覺得生命並非像想象中那般坎坷,自己也並非像想象中那般脆弱。
她很慶幸自己遇見了三個改變她一生女人:母皇則天皇帝,摯友上官婉兒,還有女兒薛珂。
若沒有母皇,她便永遠拒絕長大,永遠學不會堅強;沒有上官婉兒的默默支撐,步步為營,她也沒有力氣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薛珂時時提醒她寬容和忍耐,她也許早敗在了李隆基手中……
她曾經想過要給婉兒封王封侯,要她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女王爺。但婉兒只是含笑拒絕了。
她說:“阿月,我一直都清楚,自己不可能追上你的腳步,更不奢求能與你平起平坐。我曾答應過則天陛下,要代替她守護你成長、直到老去……所以阿月,我只要跟著你的腳步,讓你回頭時有個依靠,這便夠了。”
她說:“阿月,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只有我上官婉兒。”
阿月,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只有我上官婉兒。太平對此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她驀然回首,身後卻再也見不到那人清麗的身姿……
太平八年,正當朝堂安穩,扭轉華夏千年男尊女卑局勢,開啟‘太平盛世’之時,宰相上官婉兒卻積勞成疾,咳血不止,不久後辭官歸隱養病。
同年,女帝傳位於皇太女薛珂,自己做了太上皇,隨上官婉兒歸隱黃山。
太平想起自己當初剛登基時,曾拉著婉兒的手打趣道:“你文采好,將來朕歸天了,你便給朕寫悼詞和銘文罷!”
病榻中的婉兒清減了不少,太平搬了竹椅坐在她身邊,給她把鬢角不顯眼的幾根白髮拔除。婉兒笑出眼角的魚尾紋,虛弱道:“阿月,婉兒怕是要失約了……”
太平手一顫,隨即恢復常色,淡淡道:“撐住。你若先我一步走了,留我孤零零的,倒不如隨你而去!”
“莫要胡說!你是要長命百歲的。”婉兒在山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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