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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的瞬間，秦宴看到的只有一間半敞開的門，裡面似乎有人在說話，可他聽不真切，一直屬於自己卻從不被自己看中的東西，就如那些閒置的衣物和日用品，哪天丟了也不會知道，可一旦發現自己丟棄的東西被別人撿去還當成寶貝，心裡便有種難以言語的空蕩。

…

“你們聊什麼呢？”元素迎上來。

裴錦舟笑著搖頭，他不笑時看起來是很嚴肅的打扮，很適合拍時尚大片，可笑起來又有種別樣的暖意，他的笑總是真心的，漾到眼角，元素不知為何，就覺得今天的陽光格外好。

“沒什麼，這是我給小芒果帶的禮物。”

元素笑笑：“我沒想到你會來，你這樣過來，怎麼對媒體交代？”

裴錦舟笑了，這一笑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我不需要對沒提交待，事實上我沒有必要對任何人交代，我會做一件事，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想做，除此外，再無其他。”

元素想說他們好像也沒那麼熟，熟到裴錦舟要來看小芒果，可裴錦舟親切自然的態度又讓她覺得他們是很親密的關係。

不過小芒果平常住院，沒有任何人來探望，真的很孤單，有他來，她好歹可以有個說話的人，元素心裡感激。

小芒果很快醒來了，見了裴錦舟，有片刻的呆愣，轉頭又看到病床邊的元素，孩子馬上哭了出來，她用小手摸了摸元素的臉頰，奶聲奶氣地說：

“我一定在做夢，媽媽，這是天堂嗎？我怎麼見到媽媽了？”

元素一怔，“別胡說！什麼天堂不天堂的！你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媽媽不許你再說這種喪氣的話。”

小芒果怔了怔，坐起來，烏黑的頭髮貼著她的頭皮，她張開雙手，抱著元素，並反覆確認元素是活得，不久後陡然大哭起來。

“媽媽，你不是死了麼？你不是要帶小芒果去天堂嗎？”

元素這才確定孩子不是在胡說，她皺眉道：“是那個男人告訴你的？”

小芒果哭著點頭，“叔叔說媽媽要去天堂，叫他去接小芒果，還說如果我對著鏡頭說出關於爸爸的事，媽媽就不會死了，他可以把媽媽從天堂救回來。”

元素眉頭緊擰，這種拙劣的謊言騙哪個大人都騙不到，可偏偏原身帶小芒果自殺過，小芒果對天堂有了些模糊的認識，她明白去天堂就意味著人要死了，那個人用死亡來要挾小芒果，讓小芒果根本無法思考，再說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因為生病的關係，甚至沒有上過幼兒園，從來只跟病房裡的小朋友接觸過，心智不如五歲的小孩成熟，她其實什麼都不懂，原身告訴她什麼她就相信什麼，她接觸世界的視窗只有原身這個母親，原身為她營造的世界是孤獨且絕望的，原身甚至說過很多關於秦宴的事，言語中難免有抱怨，讓小芒果知道，她是個不被爸爸喜歡的孩子，她雖然不說，可她對這些都有感覺，否則她也不會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得了重病，知道自己隨時可能去天堂。

小芒果無聲哭著，讓元素的心跟著揪了起來。

“不過那個叔叔給了我很多孩子的玩具，他說那是點點的玩具，媽媽，點點是誰？”

小芒果睜著淚眼看向元素。

元素下意識看向裴錦舟，裴錦舟點頭道：“我問過，他有個得病去世的女兒，好像就叫點點。”

“叔叔還問你什麼了？”

小芒果搖搖頭，“他沒有，他當時說我媽媽要去天堂了，要我不要跟老師說，我就跟他走了，後來他買了很多零食給我，說那都是點點愛吃的，有好幾次他還叫我點點。”

元素默然，又摸著小芒果的頭，笑道：“你先好好休息，不要亂想。”

“嗯。”

“媽媽要批評你一件事，媽媽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你卻因為陌生人的幾句話就離開培訓班，讓媽媽很擔心。”

小芒果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說：“媽媽我錯了，但你看在我哭得這麼傷心的份上，就不要生我氣了。”

元素被逗笑了，“你自己愛哭鼻子找誰？”

“媽媽，我真的愛你，你別怪我哦。”小芒果鑽到元素懷裡，弱弱地撒嬌。

元素嘆了口氣，有個孩子就是有了軟肋，孩子偶爾的撒嬌或者貼己的話，都會讓為人父母的認為所有的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的，哪怕養育一個孩子要花數十年的時間，可就那麼一個貼心的瞬間，就足夠讓父母不計代價地為孩子付出。

元素拍拍她的背，小芒果平復好心情，一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