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部分(第2/4 頁)
地方,還是要靠官員。莫如讓幾位閣老多擔待些,省得你過分勞累?”
朱見深搖頭,他固然用人不疑,對以前的李賢、陳文,現在的彭時、商輅等人都尊重禮讓。然而帝王心術,駕馭朝政分權治世,乃是本能。內閣如今已然權重,他絕不可能因為體弱就將事務全都託給他們做,以至耳目壅塞,君權旁落的。
“貞兒,你的字跡與我一脈同源,外人看不出來。莫如這些問安、禮儀一類無關緊要的摺子,就由你幫我批了罷。”
地方官員久不面君,為了維持君臣感情,除了治下政務,日常免不了要寫些給皇帝問安、道賀、敘功一類的章表。這樣的奏摺屬於人情來往,不僅臣下希望皇帝記得他們,皇帝也需要安撫慰問,才叫君君臣臣。說重要,它沒什麼大事;說不重要,它關係著地方官對君王的認同和忠誠。雖不緊急,但也必須批覆。
若是地方行政稅賦、救災平亂、軍隊調動、升遷任免一類的奏摺,萬貞不會輕易沾手。但這種人情來往的奏摺,她卻沒什麼顧忌,也不推辭,接過硃筆替他將摺子批了,與他相攜回宮休息。
時值霜寒,百花俱凋,唯有菊花盛放,在昭德宮擺得爭奇鬥豔,花香滿室。萬貞剛來時對菊花有些顧忌,隨著習俗浸染,卻是喜歡上了它吉祥長壽的傳統含義。進門就看到一本十丈垂簾,不由得駐足觀賞,笑問:“什麼時候搬來的?長得真好。”
朱見深有些抱怨:“我早讓人養好送來了,只是沒有催開。你這段時間心裡就沒我,哪會留意這個?”
他一臉委屈,萬貞連忙賠禮:“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時時記著你,不管有什麼人,什麼事,都絕不疏忽你半分,好嗎?”
朱見深微嗤了一聲,道:“話是這麼說,要做到才好。”
她恢復了常態,他的興致也就上來了,拖著她滿殿賞花:“今年花房裡養好的珍品可不少,除了十丈垂簾,墨菊、綠雲、泥金連環、西湖柳月、綠衣紅裳、玉壺春……還有這個,玉郎。”
萬貞陪著他一路看來,聽到這本菊花的名字,不由一笑,轉頭看他:“咦,這個玉郎,比我的玉郎可差遠了。”
朱見深忍俊不禁:“你又來哄我。”
兩人多年相依相伴,言行舉動自有默契,賞花繪畫賦詩的消磨時間,近侍也都遠遠避在柱邊殿角,不近前礙他們的眼。
然而,不管萬貞多麼用心的替朱見深調養身體,也只是稍稍緩滯了他的白髮增生,卻一直沒能將他的根本補回來。從孩子出生起,他的體質就比以前差了許多,但逢氣候突變,必然不適。
他還少年的時候,她曾經因為自己年長,害怕老得太快,與他不相匹配。但現在時光似乎在她身上停滯,一直保持著她盛年的模樣,她卻寧願歲月公平,不要將本該由她支付的代價,全都轉嫁到愛人身上,使他年紀尚輕,卻提前有了衰弱體虛的症狀。
成化七年十一月,朱見深立柏賢妃之子朱佑極為太子,併為他大赦天下積福。可無論怎樣美好的祝願,仍然不能挽回天命的無情,小太子立位不過五個月就夭亡了。
朱見深和萬貞雖然早有不祥的預感,但真到了這一天,卻仍然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朱見深輟朝一日示哀,命禮部厚葬太子,過後大病了一場,御醫隨侍不離才搶救回來。
萬貞衣不解帶的陪著他,直至他病情好轉,才去妙應寺問一羽,朱見深替她養魂以及孩子平安出生,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
一羽不說實話,她無可奈何的站在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裡,望著巍峨的金身佛塑,突然淚流滿面。
多年來,無論遇到什麼遇境,即使命運再多的不公,她也始終沒有真正向所謂的神佛低頭乞憐。但在這一刻,她卻對著殿中的佛像跪了下去,俯首懇求:“假如世間當真神佛有感,請讓我承擔自己的因果,不要讓他來為我付這個代價!我寧願就此老去,餘生飄零,只求你們,讓孩子平安長大,還他一世清健安康!”
第一百九十一章 百年相托未負
朱見深這一場大病之後,不得不將大多數朝政都託給商輅等人處置,將每日的常朝改成了三日一朝。不朝之日,便倚重懷恩等司禮監秉筆太監中外傳達,在昭德宮理政,哄萬貞幫著他批摺子。兩人的筆跡像了個十足,連彭時和商輅這樣的每日與皇帝文書來往的閣臣也難以分辯。萬貞代批的奏摺越來越多,但外朝居然都沒人看出來。
萬貞替他批摺子,朱見深便倚在旁邊迎枕上看書,突然嘆了口氣。萬貞雖在一邊忙碌,卻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