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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箴言道:“梁園雖好,終非吾鄉!以前我以為這話矯情,到了這裡才知道什麼叫故土難離。”
萬貞點了點頭,她與杜箴言雖然因為分了手,還存在著相處的尷尬。但在這同船共行的幾個月裡,相同背景養成的互相理解的熟悉,卻又濃厚起來。此時藉著酒意,她將早就想說的一句說出出來:“箴言,可能我即使回到了現代,也沒有辦法再愛人了!”
杜箴言早有感覺,只是沒想到她會說破,好一會兒才喑聲問:“為什麼?”
萬貞笑了笑,輕嘆:“我愛你一回,費了十年光陰,才將你從心裡挖出來;然後又因為相依相伴而愛上了一個人,這一次他徹底的融入了我的生命……我可以回家,但這已經與生命交纏的感情,卻又該怎麼割捨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故人舟中論心
男女之間的感情微妙,愛與不愛,只要認真體會,便能感覺出來。杜箴言在與她同行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感覺到她面對自己時,再也沒有了過去的那份感情——不是因為他已經有了家室,也不是因為他們分別太久,而是她的心,已經另外有人佔據了!
十幾年離別,他曾經想過萬貞可能會另外遇上心動的人,但當這成為事實,他卻仍然覺得自己沒有絲毫準備,喃喃地問:“你愛……誰?”
萬貞放下酒杯,正視著他,慢慢地說:“是太子。”
她在宮廷中,能接受到的正常男人不多,能用上相依相伴這個詞的更少;再因為長久相處而形成融入生命的愛情,那樣的人選,數來數去,更是隻有一個!杜箴言其實有這個預感,卻在她明白說出口的瞬間,仍然跳了起來:“你瘋了!他才十六歲!他還是個孩子!他是你養大的!”
是的,愛上養大的孩子,這種難堪,羞愧,迷茫,自責,她統統都有過,但在杜箴言面前,她卻半點都不掩飾,淡淡地說:“我知道這件事背德逆倫,不容於世,但這不應該成為我不承認的理由。”
她擔不起與少年相守的後果,負不起愛他的責任,可難道連在人前承認自己的感情的勇氣,也沒有嗎?
杜箴言看著她眉眼裡凜冽的鋒銳,心中原本翻滾的情緒,驀然都壓了下去,半晌才道:“貞兒,你和他相依為命十六年,彼此太過依賴對方,感情發生錯覺,也是有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少年情竇初開的一時衝動迷戀,與愛無關?”
萬貞點頭:“我想過的!”
杜箴言心中一喜,連忙道:“那不就結了?”
萬貞喟然:“怎麼能結?箴言,你不明白,我對他的感情,不是普通的男女之情……”
她望著窗外滔滔不絕的江水,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聲道:“那年我們分手,我在宮中重病,是這孩子救了我。他是我在這個世間,第一個生出牽絆的人。在往後的歲月裡,因為有他,我才得以安然渡過荒涼。他是我的救贖、支柱、親人、知己、所愛……是我這十幾年感情的傾注,我分不清自己對他究竟哪一種愛多一點。然而,只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我愛他,已經傾盡了此生!”
杜箴言勉強笑道:“他和你始終不是一路人,只能共這一程路,哪裡說得上傾盡一生?”
萬貞微微一笑,她在這個時代的深宮裡,拋擲了最好的年華,有過迷茫,有過痛苦,有過歡樂,但走過的那一程,終究還是充實而幸福的:“箴言,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和他雖然只有走這一程的緣分,但這其中的感情,已經足以使我餘生富足,不會再有力氣回應別人。”
她回頭看著杜箴言,緩緩地道:“所以,回家的路,是我非走不可,而不是你要走。你如果僅是因為我想回去,就勉強陪伴,那麼你現在就可以放下執念了。”
杜箴言默然,好一會兒才道:“說實話,剛認回兒子,和你分手的那段時間。我確實想過,既然已經有了為父為夫的責任,那就留在這裡,安心的過一輩子。可是……沒有辦法啊!貞兒,這個時代,始終不是我們的時代,我做不了啟蒙開昧的聖賢達人,又狠不下心做屠夫殺手。在這裡待著,就像困在爛泥沼裡一樣,噁心、鬱悶、空有一身力氣,可是不知道該怎麼施展!”
他是男人,在海外獨霸一方,從來不敢露出絲毫軟弱,讓敵人有機可乘。也就是在萬貞面前,知道她能理解,才會無所顧忌:“貞兒,這個世道,比我們那個世道殘酷多了!我們那裡,講的是共贏互利,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會突破殺人的底線;這裡,講的是你死我活,一言不合,猛下殺手乃是常態。我被背叛無數次,最後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