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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打架打不過別人的,從來就是讓人瞧不起的命。
一個月只最基本的包吃包住,加上偶爾的打劫分賞,最多也不過一兩貫錢進帳。可今天呢,這個不是主子的主子,直接就賞了二十貫!
再抬頭看,小娘子笑靨如花,讓他忍不住恍神了一刻。當然以董蜈蚣的江湖覺悟,這位大姐他是萬萬不敢肖想的。但生得如此順眼,又不打人罵人,比起跟著別的凶神惡煞的江湖大哥,生活多了三成的歲月靜好。況且,錢也不少拿哇!
潘小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董蜈蚣的神色。自己的這個小弟雖說上不得檯面,好歹能替自己出面辦不少事。光靠他欠的那點人情、以及他試圖巴結武松的那點念想,難以培養長久的忠心。收買人心的方法有很多種,眼下她能拿出來的,只有錢。
果然,董蜈蚣也是機靈的,口中感激涕零了半天,終於想起來表忠心:“娘子有什麼粗活累活,難辦的、要命的,小的以後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潘小園撲哧一笑:“還萬死不辭,我要你死做什麼,死了還能辦什麼事?”
董蜈蚣暗暗鬆口氣,賠笑道:“是是是,娘子最寬厚仁慈,小的替娘子跑斷腿,也是應該的!”
“也不要你跑腿。我只要你替我找一個人。”
“娘子儘管說。”
潘小園深吸一口氣,“鼓上蚤時遷。”
董蜈蚣一邊嘿嘿賠笑著,一邊笑容僵住了。
“娘子你……你怎麼會認識那位大哥?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吧?”
潘小園臉一沉,手邊的茶盞“啪”的一放,“怎麼,剛跟我萬死不辭,現在就開始耍滑頭了?”
董蜈蚣連忙躬身作揖:“不敢不敢!”
那張臉卻更苦了。他自詡在梁山上混得人緣還不錯,憑著一手馬屁功,雖然不至於交遊廣闊,但最起碼大家見了他都能有副好臉色。
唯獨那位時遷時大哥——其實算起輩分來,應該是他的師祖爺,北方盜門的總瓢把子——清楚他是什麼貨色。那天董蜈蚣提著兩隻偷來的雞,想要去拜師學藝,當場就讓時遷給踢出來了,骨碌骨碌連著幾十個後滾翻,之後接連三天,腦袋都是暈的。
董蜈蚣覺得大約是他的拜師禮太過寒酸。但他們偷兒祖祖輩輩都是這樣的:拜師禮一定要是偷來的東西,方才彰顯誠意。梁山上處處是高手,太貴重的東西他又偷不到,只能從廚房裡弄兩隻雞,算是盡力了。
這件事,董蜈蚣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潘小園說了。可潘小園覺得,可如果只是禮物過於寒酸,時遷還不至於這麼動怒。
事實是,當年時遷投奔梁山之時,正是因為偷了祝家莊的報曉雞,引起晁蓋震怒,差點就下令把他給砍了。潘小園分析,大約從此時遷就對偷雞產生了心理陰影,每一隻偷來的雞,都會讓他回憶起當年差點掉腦袋的那驚魂一刻。
董蜈蚣算是撞在槍口上了,吃了無知的虧——哪怕他偷碗米飯呢。
潘小園再次凝視著眼前這個不入流小偷,一字一字地命令道:“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十天之內,我希望和時遷說上話。這二十貫錢,你可以自己收著,也可以拿去使用。我這裡還有些五花八門的禮品,全都價值不菲,眼下也都歸你支配。沒用上的,事後都歸你。”
這便是武松給她透露的第一樁情報:時遷雖然是梁山好漢編制,但他的交友圈子十分詭異。他深知不少人自詡英雄豪傑,看不上雞鳴狗盜之徒,於是乾脆敬而遠之。譬如武松這樣的江湖正統,如果時遷想躲他,那他就算是翻遍梁山的每一株草木,也休想找到時遷的一個腳印。
就連開全體大會的時候,時遷也經常喜歡隱身,只是在有必要發言的時候,冷不丁從房樑上來一句獻計獻策,隨後又消失在虛空當中。
和時遷有直接來往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引薦他上山的楊雄、石秀,再就是同樣不入流的白勝、焦挺、石勇之輩。北方盜門自有一套聯絡暗號,因此董蜈蚣這樣的“專業人才”,有時候也能和時遷對上暗號,說上兩句話。
另外,時遷還遵循另一項盜門的準則:收禮辦事,絕不多問。當初宋江為了賺徐寧上山,打算啟用時遷偷盜徐家的祖傳雁翎甲,也是透過石秀傳話,然後按規矩送了相應的禮品作報酬,這才請動了時遷的尊駕,任務完成得乾淨利落,物超所值。
潘小園並不清楚盜門的諸般規矩,於是一切全權交給董蜈蚣負責,並且表示,如果需要武力支援,不好意思,自己去求人,她不管。
董蜈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