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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眼睛裡卻浮著微微的近乎天真的驚訝,好像原始的青銅酒爵裡,貯了一汪乾淨的水。
潘小園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嚥了咽口水——那是本能。然而理智片刻便恢復,那吊起來的心開始通通通的打鼓,臉色變得煞白,趕緊將目光投向別處。
武松,你好!
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瞟了他一眼。武松顯然也沒料到嫂子的這種出場方式,怔了片刻,就回復了鎮定和孤傲的神情。準備好的開場白顯然用不上了,於是直接朝她點點頭,“嫂嫂請坐。”聲音低沉渾厚,不怒自威。
潘小園縱然絲毫不會武功,眼下也覺得,已經被他那凌厲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了。這便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武大呆立在旁邊,過了好一陣才想起來問:“娘子,你、你沒事吧?”臉上神情又痛又難過,彷彿剛才摔的是他自己。
潘小園趕緊搖搖頭,又趕緊站起來,強咧出一抹微笑,行了個新學來的萬福禮:“那個,見過叔叔。”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雖然不一定能扭轉武松對自己的印象,但起碼讓他少了一個殺她的理由。
武松劍眉微微一挑,還禮,淡淡道:“嫂嫂。”朝著滿桌菜餚努努嘴,“請入座。哥哥也請坐。”
堂屋內支著一張小木桌,桌上滿滿當當,放著四五盤菜,有雞鴨,有魚肉,有蔬果,還有一大壺酒。這個排場顯然不是武大能整治出來的。潘小園腦子裡立刻出現三個字:鴻門宴。
依稀記得原著裡有這麼個場景,武松搬出武大家後,還不忘設宴款待哥哥嫂嫂,主題是讓武大看緊了媳婦,讓潘金蓮以後放規矩點。
而現在,擺出這場鴻門宴的武松,顯然已經取得了對局勢的完全掌握。武大在他面前,就像個聽話的小孩子。
武松請武大坐了對席,自己拉了條凳子,打橫坐好。他身高腿長,兩條腿放不到桌子底下,只好將一雙膝蓋張在外面。而武大一坐下,幾乎就是腳不點地,兩隻鞋子在空中亂晃盪。
潘小園悄悄往門口瞄了一瞄,那大門完全被武松高大的身軀擋住了。牆角支著一柄長長的腰刀,顯然是武松隨身帶著的。屋裡那突兀的肅殺之氣,終於找到了部分的源頭。
她認命地坐下來。武松一招手,一個衙役哈著腰進來,“武都頭。”捧起酒瓶,篩起酒來,畢恭畢敬地一杯杯放在桌上。武松再揮手,就把他打發出門了。
排場還挺大,潘小園心想。畢竟,武松現在的職位是都頭,相當於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呢。看他穿的一身衣裳,鮮亮整潔,也不似武大那般灰撲撲的——還是個挺注意形象的男人。
男人過分注意形象,通常會被看成娘炮。然而面前這個攻氣十足的八尺男兒,搭配上一身新衣新幘,只讓潘小園覺得更加殺氣外露——晉江小說定律第二條:絕頂高手從來都是衣不沾塵。
武松請武大先動筷,不聲不響地吃了好一陣子。潘小園哪有食慾,筷子拿起來又放下,一會兒又覺得想去解手,忐忑不安地耗著。武松不時微微朝她看上一眼,讓她覺得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
半晌,武松才端起一杯酒,看著武大,囑咐道:“大哥在上,既然嫂嫂病勢好轉,有人看家,武松便搬回縣衙去了——也省些家裡的嚼用。我不在家時,你便少做些買賣,每日遲出早歸,不要招惹是非。若是有人欺侮你時,也不要爭執,等我回來,自會替你做主。大哥若依我,就滿飲此杯。”
武大眼中滿是眷戀不捨,連連點頭,道:“都依,都依——兄弟,你真的不在家住了?”
武松又有意無意朝潘小園的方向瞟了一眼,隨後堅決點點頭,看著武大把那杯酒乾了。
而潘小園的心中頓時生出疑團:難道武松並不是被“自己”調戲之後立刻搬走的?這又是哪門子崩壞的劇情?
看看武大的表情,隨即馬上便明白了。自己昏暈在家,武大又每天出去賣炊餅做買賣,自然會央求武松在家裡看家——把自己兄弟和自己毫無行動能力的媳婦留在一塊兒,他心也真大!就那麼信得過他弟弟?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兄弟情深吧……
還在胡思亂想,忽然鼻子裡一陣酒香,看到酒杯已經遞到了自己面前。潘小園猛地一驚,連忙接過去。抬頭,正對上武松炯炯有神的雙眼。
武松對她,明顯比對武大要冷淡得多。下巴微微揚著——下頜的弧線倒是挺好看,沖淡了傲氣帶來的壓迫感。
“嫂嫂是個精細的人,不必武松多說……”
他的語氣明顯的疏離。潘小園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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