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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性格放武松身上或許更合適些,畢竟他曾經身體力行,實踐過這十個字。
武松嘆口氣:“你就這麼不……”
他當然知道,她死活不願意去梁山,其中緣由大部分還是為了躲他武松,可總不能問:“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於是換了個說法:“你就這麼看不上梁山?”
潘小園搖搖頭。怎麼告訴他,她如今最大的夢想就是安穩富足的過一輩子,而梁山,是眼下這世界裡最不可能歲月靜好的去處?
她反問:“你就那麼看不得尋常人的生活,非要走那條弱肉強食的黑道,拿你的拳頭耍威風去?”
居然是照搬了武松訓誡岳飛時的臺詞。武松一咬牙,懸崖勒馬,剋制住跟她反唇相譏的衝動,冷冷道:“你既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多說什麼。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我只警告你,就靠你這點小聰明,若能在十字坡活過一年,武二回來給你磕頭!”
比起孫二孃那隔靴搔癢的“忠告”,這話直接就是一把刀子。潘小園心中一凜,冷汗立刻下來了。武松是何等的老江湖,這種事上,他就跟指路明燈似的,基本上不會看走眼。
雖然她覺得,武松這話,與其是真不放心自己,不如說是怕辜負了他大哥的囑託,讓他不好交代罷了。
她還沒想好合適的回敬的話,武松又笑了,重新慢慢往前踱步,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不過,你眼下是自由之身,武二也無權過問。以後,請你好自為之,如遇不平,莫要逞一時之氣,遇事忍讓著點。”
潘小園一怔,沒想到他走過場似的威脅了幾句,這麼快就讓步了,還有點諄諄叮囑的意味,配合著那笑容,簡直是忠厚仁德之相。忍不住跟著“哦”了一聲,突然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十字坡黑道往來甚多,其中不乏難纏的角色。但黑道間也分陣營派系,你若要周旋,不可一味強硬,像孫二孃以前那樣,想辦法讓他們互相牽制忌憚。你自己萬萬不能胡亂攬事,否則就是找死。”
潘小園張口結舌,看看他認真的神色,默默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倘若遇到擺不平的事,你只要提清河武松的名字,識相的,應該不會找你麻煩——若有人連我也不識得,只能算你運氣不好。”
他的語氣平靜得簡直像是老師在佈置功課,可潘小園卻連答應的勇氣都沒有了。怎麼他越說,自己越心虛呢,她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經營酒店,現在看來,似乎成了生死大冒險了?
武松不管她答應不答應,往道旁走幾步,接著囑咐:“女人家獨自討生活,未免受人覬覦。你要是還想開下去這店,最好趕緊找個人嫁了——你若真不在乎聲名,哪怕出錢僱個假的,能省不少是非。”
潘小園竟被他說得十分狼狽,這種事上,他倒是跟孫雪娥一般見識!用力反駁道:“用不著……”
“官府的打點必不可少,不管你是正經做生意,還是有什麼黑勾當。逢年過節,該花的錢不能省,該送的禮不能缺。不過,也休要把他們的胃口養大了,記得學會哭窮。”
潘小園“嗯”了一聲。他在官府做過都頭,這算是把壓箱底的經驗都傾囊相授了吧。
她也開口,聲音意外的有些澀:“我會……每月派人給你送個信,報平安……”
“倘若哪個月不見你來信,我也未必會來救命。梁山泊周圍,濟州府剿匪官兵環伺,出入不方便。”
潘小園一口氣噎在肚子裡。好不容易有點一言難盡的感動,這會子都讓她吞回去了。
她撇撇嘴,“還有別的嗎?”
武松搖搖頭。方才那幾段長篇大論的囑咐,似乎把他一天的話都說完了。他也不看她,也不離開,把時間留給她靜靜的琢磨,不時抬眼看看遠處,神色肅靜。
潘小園抬頭,還是不太敢大大方方地打量他。只餘光看他硬朗的側臉。他微微低了低頭,不知怎的,神情裡似乎有那麼一丁點的躲閃。
終於,武松開口。
“時候不早,武二該走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嫂嫂,就此別過。”
他轉向她,深深一揖,眉梢落到她眼前,腰間的刀跟著輕微晃。
不遠處,杏黃旗飄,一方整齊的兵馬隱約可見。林中鳥語花香,香氣讓風送到遠處,彷彿提前歡迎著遠行的旅人。日光斑駁,青草蔓蔓,說不盡的柔軟可愛。
從此他就屬於那旗子了。潘小園突然感覺眼睛被那綠意蟄了一下子。
她也鄭重的行了個禮,輕聲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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