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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武二哥對她沒心思吧,人家兩位在我的酒店裡關起門談話,一聊就是一下午,嘻嘻!喂,我說在坐的幾位,有誰跟武松聊得超過十句話的,站出來,讓姐姐我認識認識……”
董蜈蚣不甘啊。孫二孃說得,他說不得?
誰讓他得罪過武松呢,只能怪世道不公。
只好低聲下氣的道了個別,提著個燈籠,滿腹心事地離開了,肚子裡琢磨著,下次拍馬屁得換個什麼新姿勢。
而武松莫名其妙把董蜈蚣趕跑,也不過就用了一個眼神兒的工夫。等潘小園回過神來,他已經重新邁步,火把將前路照得透亮,示意她跟上。前方燈火漸明,一排排樹木彷彿列隊的黑影,三關已經巨人般矗在面前。過了關,便是她自己的耳房下處了。
不過他倒不跟她並肩了,離得遠遠的,幾乎踩上了石子路邊緣的草,一言不發,只是手中火把朝路中間微微傾斜,給她照明。
潘小園不知怎麼搞的,突然一下子火了,五臟六腑似乎都被絞了一下子。這幾天他一直是那種愛答不理的態度,讓她頗有些寄人籬下的窩囊氣。仗著今天喝了柴進的茶,成了他的座上賓,腰桿子硬了,衝動竄出來,乾脆利落地一收步子,直接跟他叫板。
“武二哥現在開始想著躲我了?”
武松一怔,手中的火光晃了一晃,停住腳步,也不回頭。火光照著他一身矯健的輪廓,紋絲不動。
“武二一介粗人,閒言碎語可以不放在心上,但你一個女人家名聲要緊,總不能任人說三道四。”
雖然她名聲本來不怎麼樣,他是清楚的;可出了陽穀縣,這些陳芝麻爛穀子還能有誰知道?他自己在梁山不愁混不開,走哪都有人叫一聲大哥;她呢,總不能讓她頂著個不清不楚的帽子,到處讓人說吧。
潘小園卻不領這個情,這種“為你好”的套路她聽著難受,尤其是從他口中說出來。況且,這時候才突然想起來掩耳盜鈴,能堵誰的嘴?
“第一,別人的名聲用不著你操心。第二,若真是顧著我名聲,當初又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裡?”
這句話就像是武功秘籍裡的最後一招殺招,武松直到現在,也沒能想出個破解的法子。
當初說得多好,她開酒店他上梁山,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雖然未必是最優解,起碼於他名聲無損,大哥的託付也算做得仁至義盡,完全不影響他今後的自在一生。
他只能回過身,在她面前好好的一站,說道:“那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會這麼不方便。你若能諒解自然最好,你若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只能以後盡力補償。”
他也沒料到晁蓋會為難新上山的成員,削減家眷入住名額;他也沒料到梁山上也會有那麼多家長裡短閒言碎語;但他也無意推卸責任,只數落自己的不是,頗有些一人做事一人當的素質。
潘小園聽他說得誠懇,眉眼間也是滿滿的誠懇,忽然有點忘了方才為什麼生那股子氣了。再看他,半邊臉讓火把映成紅色,火焰的熱度已經讓他出了一層薄汗,衣衫貼在身上,勁裝短打,並非適合微涼的夜間出行。而且,居然連刀都沒帶。可見是天還沒黑就倉促趕來,不知等了她多久呢。
她忽然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她忽然又想起來,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不再跟他嗆了嗎?
於是沉下心來,換上平和的口氣,說:“你也知我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人,用不著你事事操心費力。你是英雄好漢,行的正立的直,胸懷坦蕩,何必為旁人言論所擺佈?”
武松長久不說話,甚至看都沒看她,只是微微垂眼看地,露給她一雙眉,凝著不動。似乎她簡簡單單一句話,讓他聽不懂了。
他突然說:“我若是不坦蕩呢?”
第73章 9。10
潘小園只覺得那火把一下子變得耀眼,燙她的臉,張口接不出話,“你……”
臉龐趁著月光,比日間更多出三分蒼白清秀,幾顆亮星一閃一閃,晃得她臉上彷彿也忽明忽暗,有了些流光溢彩的錯覺。微涼的空氣進入肺腑,凜冽全身,又從每個毛孔舒張開去,帶出絲絲縷縷的灼熱。周圍的世界瞬間變得寬廣無垠,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光亮,在她眼中,都成了跳動的螢火一般,舞出某種難以言說的洶湧澎湃。
再看面前人,火把穩穩的握在手上,那手的骨節分明,指間的紋路有些模糊黏膩,那是被火焰熱氣燻出來的汗。
那火把忽然輕微晃,被他換了隻手握著。光亮劃過他的半邊臉,將他的眉端刷出淡淡的移動的陰影。朗目烏瞳,罩了一層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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