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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這也不賣,那也不寫,不看看你一家老小要餓死了!
蕭讓沒辦法,只得出賣了孔孟之道,大筆一揮,偽造了一封姐夫的來信。他比那街坊有文化多了,也敢吹牛,直接以姐夫的口吻說,他如今事業有成,在海外暹羅國被招為駙馬,已有王子王女,不回來了,讓家裡的糟糠之妻另尋出路。那字跡和姐夫的一般無二。末了還煞有介事地附了幾行蝌蚪文,以示來信可靠。
那街坊感激涕零,捧著信就回去了。據說他家姐姐看完了信,當場喜極而泣,吻著那信上的筆跡,連說“夫君過得好,奴就放心了”,然後火速接受了家人的改嫁安排。
這封信,蕭讓得了三貫錢的潤筆費,夠他全家老小吃省吃儉用,過上一個月的。
這之後,也不知是真正觸怒了孔聖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蕭讓再征戰科舉,居然是屢戰屢敗,字寫得越來越好,文章的排名越來越次。家裡的物件一賣再賣,不得不辭退了丫環小廝,當年的圓潤嬌妻眼睜睜的看著老了,瘦了。
蕭讓不明白,別人都說他的書法才華無人能及,那是當今聖上欽點御定的國民大法好啊!怎麼在這偌大的濟州府,連口飯都換不了?
讀書人,萬卷經綸腹,七竅玲瓏心,容易想多。想得多了,就容易憤世嫉俗。
這時候,有個自稱吳用的秀才前來拜訪,扯一通吏治黑暗奸臣誤國,蕭讓大呼知己,當天就跟他上了梁山。
梁山不養閒人。吳用把蕭讓忽悠上山,是有原因的。
那時候宋江剛在江州題了反詩,被下了大獄,吳用試圖偽造蔡京的書信,把宋江給周旋出來。一番思量,梁山泊附近五百里,能把蔡京手跡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也只有這位蕭讓蕭先生一人了。就算是坑蒙拐騙,也得把這位人才弄上山!
想不到蕭讓還挺配合,就此在梁山住了下來,還象徵性地接受了兩個月的武功速成培訓,以便名正言順地被稱為梁山好漢。他那苦練了二十年的書法,終於在強盜窩裡派上了用場。
梁山上的文化人不多,因此好漢們但凡有什麼事需要代筆,例如寫個家書情書,跟誰下個戰書,或是立個軍令狀,再或者有那孝順的,給自家爹孃豎碑立冢,自己不會寫的,多半就去找蕭讓。當然大夥也都知道尊敬讀書人,況且這位蕭先生是吳學究一手提拔的,地位也不低,於是去也都不會空手去,總會帶上點水果食盒,要麼就是一點現錢,不成敬意。
蕭讓過去在濟州府窮慣了,也代筆慣了,況且自己武功不濟,也無事可做,這就承接起了梁山上的代筆生意,有時候還跟人還還價。
遇到伯樂的蕭讓再也不用擔心節操問題,開始大放光彩。自從有了他,水泊梁山的逼格直線上升。據說打祝家莊那會兒,蕭讓親筆撰寫的戰書射過來,被祝家莊男女老少集體圍觀,還有家長以此來指點自己孩子功課的,差點誤了戰時。攻青州府的時候,蕭讓別出心裁地用蔡京的字型寫了封駢四儷六、充滿廢話的戰書。那慕容知府接到信,開始真以為是蔡京手諭,撲通一聲跪下了,涕淚交流,腦子裡已經刷刷的做上了升官發財的美夢,連忙沐浴焚香,接受教誨。
讀到一半,才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再一揚頭,腦袋沒了。
總之,蕭讓已經成為梁山三大吉祥物之一。潘小園往蕭讓書房去的時候,一路上加入了三五個人,全都是去求書的,看來他今天生意不錯。
等排隊輪到她,潘小園趕緊讓董蜈蚣把禮品先放下——從武松房裡順來的一盒子鹿茸,不知道誰巴結他送的,武松連拆都沒拆開過。潘小園覺得這一次不告而取,也算是佔他一次便宜,頂多是跟他扯平,下次見到,就不跟他興師問罪了。
蕭讓蕭先生笑呵呵收了禮,眯著一雙近視眼,不便多打量,笑道:“這位娘子面生得很哪。”
但他也很有職業道德,並不多問,攤開了紙筆,直接切入正題:“不知娘子要給何人寫信?”
潘小園也覺得這差事有點為難他老人家了,禮貌地笑了笑:“不是寫信,是請先生代寫文章,我說,你寫。”
她自己袖子裡藏著的那一大摞企劃書,字如狗爬不說,語句也不見得通順,還免不得加了一些公式和符號,放眼望去,就像是個漢字的亂葬崗。如果她真是個筆走游龍的才女,那倒不怕被人讀到“著作”。但如今以她在這個社會的文化水平,還是避免丟人現眼的好——況且,也容易引起懷疑。
再者她已經琢磨過了。梁山這片地方充滿了傳奇,譬如魯智深“天生神力”,能倒拔垂楊柳,這是無數目擊者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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