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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園用力咬著嘴唇,眼睛眨也不眨,盈眶的淚水被風吹得越來越薄,最後凝成晶瑩的一點亮,閃出一瞬間的堅定,然後垂下去。
一隻公雞突然嚎著嗓子叫起來,撕破了空氣中的靜。她向後看看,言語中陪著小心。
第148章 1129。10
潘小園覺得不該感到委屈。從來到這個世界,讓她委屈的事情多了,當然有些是她自找的;明明可以恪守規矩、隨波逐流,她卻偏想活出點不一樣的色彩。旁人不理解,那就任他們不理解,反正她自己過得好不就行了。早就練出一身厚皮,抵擋外面的唇槍舌劍。
可在武松面前呢,這份厚臉皮便不那麼盡忠職守。他的每一句哪怕最輕微的質問,都能輕輕易易的穿透進那層保護殼,把她的身體刺得小小的一痛。
——當然,這也是她自找的。誰讓這人生得太高大,在她心裡死乞白賴的佔了好大一片空間,遮空蔽日的推都推不走呢?
所以委屈也是自作自受。見他還橫眉冷對的,本能的就想再去抱他,降下身段,軟軟糯糯柔柔的聲音求他。知道他最終大約是會妥協的。頂天立地一個大男人,跟她一個小女人計較什麼呢?
但還是壓下了這一波衝動。武松是最不喜歡讓人在情感上要挾的。跟他打感情牌,就算這次勉強過關,以後也只能一直被他當成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人。
看看他的臉色,組織語言,一點點在狂風暴雨中發聲:“出發之前不就說好了,軍務方面,要是有人不聽你命令,軍法處置,是不是?咱們梁山不是出了名的軍令嚴明……你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一視同仁,公平合理……倘若做這事的是別人,你就當我是個尋常梁山兄弟,別把我當……當成……”
當成什麼?當成他那個沒名沒分的相好麼!
她鼻子一酸,退一步,站遠了些,改口:“譬如,倘若做這事的是魯師父,被史文恭言語糊弄一番,把他放跑了……”
武松眉頭越擰越緊。她想象力倒是豐富,魯智深做出這種事?他早就拳腳相加對待了!當然,打得過打不過另說。
潘小園見他臉色愈發沉悶,也不敢再瞎打比方,低聲問他:“第一件,要是旁人捉住了史文恭,又放走了,該怎麼罰?”
武松沒好氣:“砍頭!”
也是往重了說,有點報復她的意思。見她臉色一白。
“砍頭之前,總得給人個申訴鳴冤的機會吧?”
武松立刻又補充道:“你說你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那就在聚義廳上,當著大夥的面說個清楚,然後等裁決。”
“現在是外出辦事期間,急切回不去山,所以……跟你說行嗎?”
“……也可以先跟我說。”
潘小園點點頭,還是低眉順眼:“那你等著聽我解釋,犯不著氣,是不是?你……你一生氣,我害怕。”
武松這下有點理虧,儘量緩和一下面色,也不知還嚇不嚇著她。
潘小園領情,衝他澀然一笑,話音放得愈柔,卻依舊是條理清晰:“找時間,我給你解釋清楚,隨你盤問。等你回到梁山,將我的行徑如實彙報,該怎麼處置,我絕無二話。至於現在……這一路上,你、你就當我是戴罪之身,所有領導權交給你,你願意監視也好,關我禁閉也好,一切按規矩來,別手軟。”
武松心亂如麻。她對梁山的軍法倒研究得挺透徹!但凡好漢下山,一般都從不允許單獨行動,至少兩人成行,不就是為了防著有人生異心麼?也早就有相應的處置措施。
難道立刻把她押回梁山去?且不說暗樁的任務就此流產,要將剩下的隊伍全交給燕青領導,他倒也並非百分之百的放心。
他不說話,算是預設了,暗暗下決心,這一路直到東京,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視野半步。
不過看她那真真切切的慌亂的神色,應該也沒膽子第二次捋他的虎鬚。
潘小園見他沒有再大發雷霆的意思,心裡給自己鼓勁,問第二句:“嗯,那……那第二點,自作主張,不聽上級號令,又……又是怎麼罰?”
“軍棍。”武松自己說出這話,也覺得有點可笑:“至少四十。受不住,可以分兩次。”
對面毫不猶豫來一句:“那我受罰。你現在就可以打。”
荒唐。他忍不住伸手,給她擦掉眼角的淚痕。心裡還是有些氣,手上不免重了點,她眼角當時就被擦得紅了,一聲沒吭。他趕緊停下,拇指輕輕給她揉。
這麼個柔若無骨的小女人,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