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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裡賬務繁忙,加上身份敏感,這事她也沒好張羅。於是眼下貞姐的文化課屬於停滯狀態,好在記賬記的熟了,常用字倒是練得不錯。
自然也要去拜會錢糧三巨頭,自己的老上級——柴進、李應、蔣敬。
柴進對她仍是禮貌有加,趕緊還把夫人請過來,一同吃了杯茶,問了問東京人物繁盛的盛況,悠然神往。潘小園忽然想著,東京城裡那個不算太大的大內皇城,也算是柴大官人的“祖宅”了吧?難怪他惦記。
李應蔣敬也應邀來坐了坐。兩位大男子主義此刻聽說她居然成了已故的武林名宿周老先生弟子,不免有些迷惑,想著老先生大約是老糊塗了。
但還是按江湖禮數,跟她客客氣氣相見了,大家憶苦思甜,敘了會子舊。
潘小園不在他們那兒多耽,心中理一理計劃,接下來去找林沖。
除卻扈三娘那檔子事兒,因著給他帶了娘子遺物的關係,林沖後來在山上對她也多有照顧。對這位山寨元老,她也是能巴結就巴結。
這次給他帶了東京城裡時興的掛件、佩飾、香藥之類。知道林沖念舊,在京城裡的那段美好生活一去不復返,此時捎來些過去的回憶,他果然十分喜歡,一雙眼明瞭又滅,感嘆道:“我約莫是老了,這些東西,倒不太合適用了。”
潘小園連忙安慰幾句,說他“正當壯年”什麼的。
忽然想起一事:“林教頭,大宋的禁軍,真的有八十萬嗎?”
林沖抬眼看她。飽經風霜的樸實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難得的憤世嫉俗。
“呵,那八十萬,是把工匠、伙伕、乃至吹號的、唱曲兒的,都算上了。”
潘小園暗暗嘆口氣,又問他:“聽說多有剋扣軍餉伙食的?”
林沖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那不是我管的事,但那些士兵訓練起來,沒幾個氣力足的。”
難怪有林沖這樣的教官,卻依然打不了勝仗呢。
再打聽幾句,對大宋的軍隊現狀有了更深的瞭解,再想起岳飛,不免更加悲觀。
“那,依教頭看,要想……強兵強軍,該從何入手?朝廷裡有可結納的人嗎?”
林沖搖頭笑道:“我如何知道!我要是知道該結納誰,落得到今日的地步?”
才想起來,林教頭是什麼性格,山上頭一個不愛多管閒事的。
她默默點頭,謝了林沖,行禮告別。
最後帶著貞姐兒,直奔魯大師的居所,順便觀瞻了一下隔壁,自己“故居”的模樣——眼下似乎被改為裁縫鋪的一部分,一群小媳婦在裡面飛針走線呢。
院牆外面幾株垂楊柳枝繁葉茂。魯智深在院子裡練拳,哼哼哈哈的聲音傳到半里地之外。走到近前,魯智深在裡面每打一拳,潘小園在外面,就覺出腳底下地震來。
聽得有人來訪,大和尚赤著上身,渾身冒著蒸汽,脖子上搭條毛巾就出來了。看到是“孤兒寡母”,哎唷一聲,有點侷促,卻也想不到回去披件僧袍。
潘小園只好向半裸魯大師合十行禮:“師父近來安好?”
魯智深呵呵一笑:“挺好挺好!——打了幾場官兵,愜意得很!”
忽然看到她身後的貞姐兒,高興得上去揉她腦袋,評論道:“胖了。”
貞姐臉紅透了。
潘小園沒法說他。貞姐在東京這一陣子確實伙食不錯,早沒有原先那瘦骨嶙峋的樣兒了。但是對小姑娘哪能說這種話,頂多是個豐滿圓潤就行了嘛。
但小姑娘以德報怨,跟潘小園互看一眼,怯生生說:“大師父,我跟六姨湊錢,買了東京白礬樓出的銀瓶酒給你嘗。”
確實是湊錢另買的。原先潘小園低價抄底的那些早就賣光了。
一桶酒讓小嘍囉搬過來,魯智深就把貞姐忘了,鼻子抽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灑家喝過這酒!當初在東京,那幾個小混混拿來孝敬灑家過,哼,不過後來讓灑家問出來,是偷人家酒樓裡剩下的……”
潘小園連忙說:“這一桶是新鮮的,絕非剩酒。”
魯智深樂開花,連忙蹲下去看那酒桶靨口。他沒見過京城裡這種運酒的桶,冒冒失失把那靨口塞子一拔,裡面酒液滴滴答答的就下來了。魯智深大驚,不能浪費,趕緊嘴巴湊上去接。
這回貞姐終於忍不住笑了,撿起那塞子,給他塞回去。
魯智深不情不願地說:“灑家就是想嚐嚐。”
東西送過了,敘舊也敘了,潘小園說不打擾師父練功,拉著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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