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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莞爾。玩具畢竟無知無識,雖然長相威風,她被欺負了也不能真跳起來幫著揍人,不過是他有趣的念想而已。難得有一個能包容他內心孩子氣的人,自然可勁兒地在她面前賣弄。
聽她語氣,倒像完全沒把這幾個月的分別當太大事兒。別人家媳婦不都是守門望窗盼夫歸,悔教夫婿覓封侯,她倒挺會自己照顧自己,一點沒有把他栓在身邊的意圖。
尋常男人家,若說畢生只盼個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免會被人說目光短淺沒追求。但武松覺得,後兩樣暫時不奢望,單是有個和能他同休共慼的女人,就忽然多了些家的感覺,似乎也就夠了。若說以前,“家”在他心中,只是個模糊的帶著甜味的影子,眼前時刻,那影子一點點地固化,一磚一瓦,營造得像他的人一般結實。
他笑笑,低頭親一口,又自唱反調地想,這一家子倆人,天南海北的各在一隅,還各得其樂,也算是不走尋常路。過去獨身闖江湖的時候不介意“四海為家”,如今算是成家立業,卻依然“家在四海”,可謂責任重大。
忽然聽得耳邊輕聲呢喃:“以後……可不用時時遣人給我送東西了,帶個平安的口信兒便行,嘻嘻……”
話說得可體貼,其實知道他的本性,每次的“送東西”,最後都淪為一個讓大夥開心看熱鬧的娛樂專案。
他也明白七八分,自然不服:“我偏要送。”
潘小園沒脾氣,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啥啥無情四個字。臉一板,“說正事呢。”
哦,還有正事呢,這才止了遐想。東京這邊的進展,趕緊聽她說。
“……在東京,識得了李師師……她偶然會透露些宮裡的風向……比如、誒,別,別碰那兒……”
他本來想報復的,趕緊收手,“怎的,疼?”
“有點……沒事,你聽我說,她說皇帝怕明教甚於擔心梁山……倘若明教反了,多半……唔、多半……”
只好順著他親兩口,不用再說下去。
“我明白了。明教那邊也是如此推測的。他們雖在江南,天高皇帝遠,但……”
什麼時候練出來的,居然可以一邊揉她,一邊完整的說話。她可不服氣,探身去咬他耳朵。可惜自損八百,輕輕“哎”一聲,只好回原位。
“你在江南那邊都、都做的什麼……他們、他們待你怎樣……”
他不說話了,一翻身,專心跟她玩,直到把她治消停了,才回道:“先說你。為什麼明天就走?”
她讓他弄得暈暈乎乎的,好了瘡疤忘了痛,埋首在他胸前,兩邊各啄一口,聽他呼吸一滯,這才心滿意足,慢慢將她的計劃說出來。包括武松走了以後,如何坑了西門慶的官,如何坑了他的錢,至今萬幸沒有暴露,這次打算玩一個大的。
武松輕輕摟著她,捋她頭髮,用力嗅一嗅。薔薇露香氣。當然他是辨別不出來的,只覺得如同群山花海,娓娓說著他愛聽的話。
但還是要輕輕掐幾把,力道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環過腰肢,批評一句:“為什麼還要忍耐著跟他打交道,等我去把他……”
她嘻嘻笑:“只對付人麼?留下他萬貫家財,我可看不下去。”
武松嗤笑。她報仇的路子倒是與眾不同。不過她要斂財,斂的還是不義之財,由她去。西門慶應該也後悔,惹上這麼個女人。
“那就仔細盯著些,別讓人跑了。我……我過段時間,儘快去找你……”
她微微失望,在他肩窩裡乖巧蹭蹭,“不跟我一起去東京麼?”
武松沉默一刻。倘若是他我行我素的決定,當然要把她留在身邊,要麼把自己留在她身邊,每日都溼透她的枕蓆,初嘗滋味,如何放得下。
還是為難:“江南那邊雜事兒太多,我得……仔細彙報下……然後……然後等……做決定、決定……”
他忽然也說不利索了。她有多壞,
小小的失望落在手上,一下下的懲罰他。
偏偏嘴裡還跟沒事人似的,順著他的話,說:“好好,都隨你……其實,嗯,這樣也好。免得你急匆匆的,風裡來雨裡去,倒累出病來。你便在這兒好好休養些時日,等事務閒下來,再找我不遲。”
沒說出口的是,今日實在太傷元氣,總得休養個十天半月才差不多。要是再把他帶上,明日後日何其多,非得給他欺負死了不可。
他不得不喘息,口乾舌燥,枕上汗水還沒幹,體力迅速恢復。
“嗯”一聲,算是答應。然後翻身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