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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大有好處的。”
陽穀縣是小地方,知縣大人也是想透過自己手下這位打虎英雄的名氣,結交進入東京的權貴圈子,給自己的職業生涯多鋪條路。這等無傷大雅的小私心,武松自是心知肚明。
於是辦完事,便寫了拜帖,帶了個小軍漢,從驛館裡出來,找人打聽林教頭的住所。林沖果然遠近聞名,隨便一問就問到了,一棟大宅子,就在殿帥府前一條大街上。然而不知怎的,指路的人似乎有些陰陽怪氣,說:“聽口音,客人不是本地人?和林教頭有什麼交情?”
武松隨口敷衍幾句,謝了人家,徑直朝林沖宅子而行。到了地方,卻看到門前圍了一群潑皮樣人,幾雙拳頭正在砸門,嬉皮笑臉的說著不乾不淨的話。
“好娘子,開門啊!”
“娘子別害臊,你家官人都不要你了,也該考慮考慮第二春嘛!”
“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人兒都憔悴了,我們衙內心疼啊!”
“娘子再不開門,我們可進去了喲!”
院子裡一個稚嫩的女聲隔著門,帶著哭音喊:“你們都給我滾!快走!我家娘子不要見你們!”
一群流氓對她的乞求聲聽而不聞,繼續肩膀挨肩膀的撞門,一邊嘻嘻哈哈的笑,手裡招招搖搖的拿著彈弓,吹筒,粘竿,怎麼起鬨怎麼來。
門後面大約是個丫環,武松思忖。但看不出這群潑皮的來歷。就憑這些人的身份來頭,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到林沖府上捋豹子須?
剛要上前制止問個明白,突然聽到那小丫環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娘子!娘子你怎麼了!老爺、老爺快來,不好了!快、快來人哪!娘子……上吊了!這下你們可遂意了!這下你們一個個都遂意了!”
那群潑皮還在砸門,一聽都傻了:“什麼?”“小娘皮騙人呢吧。”
砰的一聲,大門開啟,那個小丫環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撲通一聲對著滿街的人跪下了,一面嚎啕大哭:“來人哪,我家娘子不行了……快、快叫大夫……”
砸門的潑皮一聽出了人命,轟的一聲四散而走。街上的行人、看熱鬧的,也都亂成一團,有驚叫的,有趕緊溜走的。武松上前兩步,抓住一個麻子臉,厲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麻子臉沒想到闖出了大禍,全身都軟了,也掙扎不動,見面前的漢子公人打扮,更是尿意頓生,哆哆嗦嗦地說:“不干我事,好漢明鑑,都是……都是高衙內指使的……說林沖那廝已經獲罪刺配,臨走……臨走一紙休書,跟他娘子一刀兩斷,這才讓我們……讓我們前來……日日拜訪娘子,求、求那個親……”
武松大致聽明白了,一把將那麻子臉甩掉,見一個郎中打扮的人正低頭匆匆走過,顯然是不想惹事,武松上前兩步,把那人肩膀一扳,“去救命!”將那郎中直接倒拖進林沖宅子門口。那小丫環見了救星一般,哭著將那郎中往裡面拉。
但一切都是無力迴天。林沖娘子不堪長期的騷擾逼迫,據說一早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此時大約已經抵達奈何橋了。
武松立在不顯眼的牆角,靜靜看著女仵作跑進跑出,哭哭啼啼的小丫環出去買燈燭紙馬,五六個姑子剛給請來伴靈,低著頭魚貫而入。
他頭一次來到東京城,還沒來得及被富貴迷花眼,就發現了一個令人齒冷的事實:這世間,太多的飛來橫禍,太多的仗勢欺人,太多人命如草芥,就連天子腳下也不例外。
死去的林家娘子顯然是個頗有人緣的。街坊鄰里明面上不敢管事,私下裡卻都在竊竊私語地為她叫屈。
“多賢惠的一個人兒啊,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唉,都怪她長了那麼一張臉,上天也妒啊……”
“噯,你曉得什麼,這怨不得她!全是命!漂亮不要緊,被人家惦記也不要緊,關鍵是她家男人不在,癩蛤蟆都能欺到她頭頂上去!”
又一個接話:“就半年前,林教頭在時,誰敢惹他半根毛!林教頭他倒想得好,以為一紙休書就能把他娘子撇清了,他走的那日我就說過,家裡沒了主心骨,早晚要出事!你看看,好好兒的兩口子,給高衙內逼得家破人亡!”
“噓,噓,小點聲,咱別惹事……”
武松覺得衣襟一緊,隨行的軍漢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
“都頭,咱們……走吧?這兒也沒熱鬧可看啦,咱別惹事。”
武松點點頭,林沖街坊們那些帶著東京口音的話還在他腦子裡回放,甩也甩不掉。說也奇怪,句句似乎都在影射他自己那個一直不太敢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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