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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栓在一起呢?不怕他們串供嗎?”
本來是可有可無的程式,經他一提醒,知縣也不得不遵循,“啊,本官忘了……”
於是潘小園被拖出了公堂。臨出門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不顧一切爆了句粗口:“西門慶王八蛋,我姓潘的只要還有一口氣,早晚把你剁成油潑肉末子!”
西門慶笑道:“小人恭候尊駕,只怕娘子閃了手。”
背後一聲響亮的驚堂木:“武大,你還嘴硬?給我打!”
第40章 解腕刀
兩個身強力壯的女看守,像挾鴨子似的把潘小園提起來,不顧她叫罵掙扎,一路提溜回她的單人小監。轟的一聲,大門關上,一片寂靜。
她不想睜眼,摸索到了一床被褥,倒頭就睡了下去,真想就此一睡不醒。
活了二十多年,平生第一次理解了什麼叫真正的無能為力。以為自己是女豬腳,其實不過是個任人擺佈的炮灰。她不是鋼鐵俠,不是孫悟空,不是赫敏,不是黃蓉。她只想做個自由的人,實際上卻不過是被捉進玻璃罐的螞蟻。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隱約傳來動靜。睜眼看,熹微的晨光照出一個個乾癟枯槁的女人的臉,隔著鐵柵欄,如飢似渴地看著她這張尚且新鮮的面孔。
牢裡女人不多,大抵都是殺夫、溺子、通姦之類的罪名。家境好的,還可以花大價錢通融出去。剩下的,大抵是窮困潦倒的出身,十幾人擠在一間髒臭的房裡,對於對面那個住著單人監、睡著布床鋪、衣裳居然沒什麼補丁的俏麗小娘子,自然生出了天然的敵意。
況且她身上的流言八卦一言難盡,也不用給她留什麼面子。
“喂,聽說沒,這是紫石街武大郎的渾家,她家男人——嘿,老姐姐你進來得早,怕是不認得這個武大郎……”
潘小園兩眼望著天花板,聽笑話似的聽著。
“說是她和大街坊那個富戶——叫什麼西門慶大官人的——不清不楚,惹得他男人一氣之下,在賣的吃食裡下砒霜,想要毒倒西門大官人全家!你說這臉蛋兒這麼漂亮,心怎麼能黑成這樣呢?”
“聽說還勾引小叔子來著,茶坊王婆說的!”
“嘿嘿嘿,我跟那武大還算打過幾次照面,那個男人,嘖嘖,三腳踢不出個屁來,就算給他個玉皇大帝當,他也不敢做下毒殺人的勾當啊!其實……”
潘小園聽得一個激靈,微微欠起了身。如果連牢裡的犯人都在議論此案的蹊蹺,外面的輿論,難道並非一邊倒?說不定能想辦法翻身……
那見過武大的女犯朝潘小園不懷好意地睨了一眼,放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其實啊,我聽那來送飯的牢子說,那根本就是這小娘子跟西門慶勾搭成奸,尋思著怎麼除掉這個矮子。西門慶家裡是開生藥鋪的,砒霜自然容易得;再由他娘子吹吹枕邊風,指使武大去做傻事……”
周圍一群人如同醍醐灌頂,拍手道:“難怪!這麼一來,西門大官人家是苦主,自然沒有懷疑到他頭上——就算有,那西門慶有錢,誰奈何得了他?嘖嘖,難怪這小娘子舒舒服服的住單間,說不定等到脫了罪,出了門兒,就直接上花轎了吧!”
可也有人說:“就算這樣,那武大是戴罪之身,他娘子能隨便給放出去?我看啊,還要關一陣子。大夥兒積點口德,以後還是鄰居吶。”
“我看不然,那西門慶要撈他姘頭,還不是……”
女犯們的八卦突然被打斷了。嗆啷啷外面牢門開啟,來了個面無表情的牢子,鼻孔朝天,叫道:“哪個是昨天進來的女犯潘氏?”
還沒等潘小園回答,那人的眼睛轉了一圈,已經不請自來的定在了潘小園臉上,眼角露出瞭然的神色,徑直朝她走過去。
“潘氏起來!聽好……”
潘小園不等他說,已經急得忍不住,撲在牢門口,連聲問:“武大郎怎麼樣?他……”說到,意識到語氣不免咄咄逼人,趕緊換成低聲下氣,“還請大哥先告知,武大眼下如何?……”
昨天那聲響亮的“打!”瞬時讓她有了凶多吉少的念頭。
周圍女犯嗡嗡嗡的對她指指點點,意思是瞧瞧,還裝模作樣地關心老公呢。
那牢子朝潘小園一翻白眼,“沒死。”展開一張紙,宣讀道:“潘氏聽好,你前夫武大郎,因與本縣西門慶私怨,半夜潛入德信堂偷取砒霜五兩,混入醬菜之中,賣與西門慶家,意圖投毒殺人,現毒倒丫環秋菊一名,雖未造成人命殺傷,其心可誅。念在苦主西門慶求情,免了死罪,脊杖四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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