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鄆哥掉頭就往外跑。武大要糟糕,好歹念著這麼多日子的合作情誼,趕緊把嫂子叫回來!
剛跑出一步,卻眼前一黑,面前眼見橫起一堵牆,再抬頭看,另一個滿臉橫肉的搗子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呢。
鄆哥護住懷裡的包袱,乖乖地貼牆站好,一個手指頭也不敢動了。
潑皮張三見來了同伴,更加有恃無恐,叫道:“你不是說保人嗎?我這個兄弟就是保人!文書在這裡!”說著果真從袖子裡掏出一卷厚白宣紙,往武大眼前一摔。
武大哪裡認得,連聲叫道:“不是我寫的!你們休要平白欺負人!沒錯,俺武大是跟街坊鄰居借過錢,可是全都……”
本來要說“全都還清了”,兩個醉鬼哪容他再出一聲,揪住話頭,大叫道:“是了!當時俺們就住你隔壁,就是你街坊!這矮子借錢不還,還撒野!”
說完,一個拳頭朝下招呼過去,咚的一聲,武大鼻子早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帶碎了兩三個醬缸。他不顧鼻血,心疼大叫:“沒王法啦,當街打人……”
“打的就是你!三寸丁谷樹皮,欠債不還癩皮狗!”
眼看著第二下拳頭又壓下來,武大本能地抱頭縮低,蜷成一團,心裡委屈又生氣。少年時期沒少被這麼平白無故欺負過,從來都是打碎牙齒和血吞,乖乖受著別人的嘲笑和白眼。可現在……現在他三十歲了,有個做都頭的兄弟,有個聰明美貌的娘子,還會掙錢掙到讓鄰居們羨慕!
武大在拳頭雨中大喊:“沒王法了!來人吶,咱們去見官!哎唷,見、見官……說理!我說沒欠錢,就是——哎唷,沒欠……來人……”
“見官就見官!俺們還怕你不成?”
……
等保長和幾個小吏趕到的時候,武大已經被打青了一隻眼,鼻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房裡的醬缸醬菜也被打翻了大半,大門更是被踹出了好幾個窟窿。街上烏央烏央的鬧成一片。衙役呵斥走了看熱鬧的群眾,幾根鏈子將武大連同兩個潑皮一同拴起來。
武大念著去衙門裡怎麼都能說理,倒是不太害怕,眼看著打人的兩個醉鬼也被捆上了,終於硬氣一回,朝倆人“哼”了一聲,又心疼地看了看自家的一片狼藉,這些都得讓他們賠!
等潘小園聽聞訊息,帶著貞姐趕回紫石街,只看到一個爛攤子,十幾個人圍在自家門口,都在撅著屁股撿那掉在地上的醬菜。街上稀稀拉拉地站著幾個看客,還戀戀不捨的指指點點。
鄆哥一下子躥過去,顧不得調整自己那破鑼嗓子的音量,嚷嚷:“嫂子嫂子,大郎讓人誣陷借錢,打了一頓,還帶到縣衙去了!”
潘小園一怔,依稀覺得這個戲碼有些似曾相識,來不及多想,把貞姐一推,“幫我看家!”便急急忙忙朝縣衙奔過去。
圍觀的幾個老夫子連連搖頭。這世道,婦人家居然拋頭露面去公堂,人心不古哪。
武大和兩個搗子卻是被徑直轉送到了提刑院,當值的夏提刑立刻升廳,看著武大就問:“你就是紫石街賣炊餅的武大郎?聽這兩個人說,你欠錢不還,還打人?”
武大一臉茫然,一手捂著腰,一手指著身邊兩個漢子,說:“青天大老爺明鑑,是他們打我……我沒欠錢,沒動手,我不認識他們……”
他哪裡有對簿公堂的經驗,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最後一個衙役看不下去了,呵斥道:“行了,老爺知道了!
武大連忙噤聲。
夏提刑又將潑皮張三李四打量一陣,一眼就看出也不是什麼好人,粗聲問:“你們怎麼說?”
兩人連忙跪下,滿臉橫肉裡擠出三分委屈,拿腔拿調地說道:“青天大老爺明鑑,明明是這人為了葬他老爹,欠了俺們一百貫錢,三年沒還,連本帶利應當是一百五十貫。俺哥倆打聽到他在縣衙廣場做炊餅生意,賺得盆滿缽滿,這才商量著向他討還欠債,卻無端遭他辱罵,又打小人!今日真是晦氣,大老爺要為小人們做主啊!”
此時提刑院外面,看熱鬧的百姓蜂擁而至,看到兩個潑皮硬裝小媳婦樣,低眉順眼得活靈活現,紛紛低聲笑了起來。
夏提刑也覺得有三分好笑,心裡好奇,聽他們把話說全了,才捋著下巴上幾根稀稀拉拉的鬍子,評論道:“嗯,一百貫也不是小數目。空口無憑,你們說武大郎欠你們錢,可有證據?”
潑皮李四連忙道:“有,有,白紙黑字的借據!”袖子裡掏出文書,畢恭畢敬呈了上去。
圍觀的百姓嗡的一聲議論起來,驚訝者有之,不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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