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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軟,又香。”
在網路上看過那麼多烹飪食譜,自己又親手實踐過不少次,這點信心潘小園還是有的。
武大顯然也覺得有道理,不由自主點點頭,又馬上說:“可是豬油畢竟還是要錢的……”
“以後你上街,便賣這種蒸出來的豬油炊餅,和尋常炊餅區分開來,三文錢一個。”
武大瞠目結舌,連連搖頭,顯然也覺得這種定價太心黑了。就這一小塊豬油,攤到每個炊餅上,不過一個小指頭那麼大點,就能漲一半的價?
潘小園不理會他的質疑,一口氣說道:“當然,咱們是老實的生意人,不是利慾薰心的奸商。這三文錢的炊餅,若是客人肯付現錢時,便依舊照兩文賣;若是要賒賬,以後還錢的時候,便要付三文的全價——豬油炊餅呢,也不虧吧?”
她已經深思熟慮過。陽穀縣人民不可能一朝改變賒賬的習慣。若強行讓他們還清所有的欠款,肯定民怨沸騰,武大的生意一天都做不下去。因此退而求其次,用“折扣價”鼓勵顧客現金消費——要賒賬,就要接受變相的提價。肯付現錢的客人,同樣的兩文錢,就可以買到升級版的豬油炊餅,算是賺到了呢。
武大顯然沒能理解其中的道理,只是反反覆覆的說:“炊餅一直是兩文錢……漲成三文,沒人會買的……”
潘小園微笑:“明天,你這樣試試。”
武大還是不太相信,但他已經習慣對娘子言聽計從,終於決定試一試。當晚,試著加入豬油和麵,蒸了一小籠炊餅,果然又嫩又香,賣相也提升不少。潘小園這顆心算是放下了。
兩人頭一次融洽地吃了頓晚飯,還聊了幾句家長裡短。武大覺得,娘子這是真的收下心來,一心一意跟自己過日子了。
她儘可能地又溫柔了一些:“以往我不太過問你的生意。大哥,你每天,都是拿回這個數兒?”
武大一張方臉慢慢紅了,好像揉舊了的撲克。
終於囁嚅著開口:“娘子你不知,但凡有人買多了炊餅,照例是要打折的……今日團頭何九一下子買了兩扇籠,便給他算作五十文賣了……那個,還有不少人身上沒有零錢,都是賒賬的,我都記著……還有那個,縣衙裡的李皂隸,蒙他照顧我生意,照例是不收錢的……南城卜志道,只買了七個,也非要我打折,我說他不過,只好算了十文……那個,還有……“
潘小園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又問:“賒賬的人,你都記得麼?”
武大連忙道:“記得,記得!”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用炭筆橫七豎八地劃滿了圈圈道道——武大不識字。
武大將那紙翻來覆去地瞧了兩眼,拿得正了,虔誠地吸口氣,一個個開始數:“李銀匠昨天和前天一共賒八文,大街口蔣太醫,十四文;鄆哥兒兩文,小孩子就不管他要了,”手指甲一掐,將那兩條豎線抹掉了,“這個……這個是……對了,是肉鋪王六娘子的,十一文。咦,怎麼會是十一文……當時……當時我們是怎麼講的價錢來著……”
潘小園頭都大了。這紙上亂七八糟的圈圈叉叉,也虧得武大能記住!
她幾乎能夠還原武大每天的生活了:顫巍巍挑著兩擔炊餅到縣衙門口賣。來了一個城管,照例白送幾個炊餅當早飯,便算是孝敬人家了;又來了個口齒伶俐的,硬是把價錢壓到了五六折,武大沒奈何,也只能賣了;旁邊排隊的顧客立刻佔便宜:給他打五折,也得給我來個半價,大家公平合理,對不對?於是只好一連串的賤賣;好容易遇上一個願意出全價的買主,人家一摸錢袋,糟了,今天出門太急,手頭只帶了一貫整錢,一時拆不開,大郎記在我賬上,改日再還!武大一面憨憨答應著,一面摸出自己那個不知所云的“賬本”,隨手畫幾條道道,趕緊又招呼下一個顧客……
每日立在縣衙門口賣炊餅的武大郎,頭上似乎時刻頂著六個大字:虧本,甩賣,速來!
武大紅著臉辯解道:“可是娘子,我的買賣,在縣衙門前的口碑是最好的……街坊鄰里全都來買我的,還、還誇我會做生意……”
潘小園氣得哭笑不得。顧客們自然巴不得你這麼做生意。你要是天天把炊餅白送出去,街坊們就給你送錦旗了!
耐心跟他解釋:“這樣不行,大郎你看,家裡的開銷可不能再減了。每日做炊餅的原料,麵粉油鹽柴火什麼的,得花個二百來錢吧。早晚做飯的菜蔬,就算油水少些,也總得二三十文……”來到古代這麼多天,基本的物價都已經瞭解得挺清楚了,“你和我的衣裳鞋子,一年總得添上一兩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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